興王陳叔陵不過弱冠之齡,一身衣衫雖然華貴,然而卻是袒胸露ru,慵懶地躺在椅子中,毫無貴氣可言。此時他雙目輕闔,臉上帶著宿醉的疲憊,他一邊享受著身後兩名清秀侍女溫柔地按摩,一邊懶洋洋地問道。
“回王爺的話,城中並無大事發生。”說話的是個青年男子,身形瘦削,生得獐頭鼠目,一雙眼睛細細長長,開闔之間閃爍著精明而陰冷的光芒,此時他正一臉諂媚地跪在陳叔陵的腳下。
“無事就好。”陳叔陵連眼睛都懶得睜,說話也是有氣無力,“阿奴,你可還有什麼新鮮物事拿來讓本王樂樂,南方蠻夷進獻的那大象實在笨拙粗,大則大矣,不夠兇狠,肉質也太過粗糙,無趣的緊!”說著,陳叔陵不禁皺起了眉頭,一臉不滿之色。
阿奴忙低了低身子,諂笑道:“王爺,聽說麗春苑又來了一位傾城絕豔的清倌人,要不要小的去給您請來?”
“傾城絕豔?你這狗奴才莫要誆騙本王,若是再拿些庸脂俗粉來充數,小心你的狗頭!”
“王爺明鑑啊,小的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絕不敢欺瞞王爺。小的親自去麗春苑見了,那清倌人絕對當得湘州第一美人!”阿奴一臉惶恐之色,信誓旦旦地說道。
“哦?”陳叔陵終於睜開了雙眼,一對棕色的瞳仁閃爍著森然的兇光,“你且說說,那女子是如何傾城絕豔?”
“是,王爺。”阿奴終於鬆了口氣,面前的主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對手下之人尤其嚴厲,稍有不稱心處便會恣意打殺。雖然已經跟在他身邊數載光陰,阿奴卻還是戰戰兢兢,就這麼一會功夫貼身的衣衫便已被汗水浸透。
似是為了增加可信度,似是真心感嘆,阿奴用驚歎的口吻說道:“王爺,麗春苑那女子貌美倒是其次,最叫人驚奇的是她不僅歌舞俱佳,就連琴棋書畫也有不凡的造詣,而且還舞得一手好劍,將湘州的年輕俊傑迷得茶飯不思。”
“果真如此?那本王倒要好好見識一番!”陳叔陵坐直了身子,兩眼放光地說道:“你這便去將那女子帶回來,本王倒要那女子究竟如何!”
“是!”
見主子點頭,阿奴一臉欣喜地答應一聲便連滾帶爬地向屋外走去。
阿奴很清楚,自家的這個主子好色成性,但凡少有姿色的女子便會強行霸佔,莫說是王府中的婢女,就算是城中達官顯貴的妻女,陳叔陵也是照搶不誤。
這就使得湘州城中女子幾乎盡是閉門不出,就算出門也是刻意醜化自家,深怕引起陳叔陵這頭餓狼。正因如此,陳叔陵也有些日子未嘗到新鮮美女的滋味,一聽阿奴的話興致盎然之餘卻又不肯盡信。
時間不長,阿奴卻又匆匆而來,只是他去時衣衫整潔,一臉趾高氣昂,如今卻是衣衫凌亂,鼻青臉腫,眼中滿是憤恨憋屈之色。
才一進門,阿奴便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哭天搶地地哀嚎道:“王爺,您可要為小的做主啊,王爺!”
陳叔陵原本還等著見識美女的姿色,哪曾想美女未見著,卻只見一個醜陋腌臢的男子涕淚橫流,頓時讓他歡愉的心情變得陰沉下來。雙目凌厲地看著阿奴,陳叔陵寒聲道:“狗奴才,若再敢聒噪,當心本王割了你的舌頭!”
阿奴頓時一個機靈,聲音戛然而止,一臉驚懼地看著喜怒無常的陳叔陵,眼中滿是哀求之色。
陳叔陵面色冷厲地看著阿奴道:“說,你為何空手而來,還弄得如此模樣,汙了本王的地方!”
阿奴一臉委屈地說道:“王爺,方才小的去了那麗春苑,剛像那老闆說明來意,便有一個小校斜刺裡衝出來將小的一頓毒打,並揚言說再敢打那文萱小姐的主意便要將小的大卸八塊!”
“難道你沒有報上本王的名號?”陳叔陵眉頭一挑,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