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下透著一股逼人的銳氣。
“停!”
就這麼走了半個時辰,銀甲將軍猛然高舉右手,朗聲喝道。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大,但卻足以讓隊伍最後方計程車卒清楚地聽見。
“唰!”
所有人立即停下了腳步,世界彷彿瞬間安靜下來,再也沒有一絲聲響。
銀甲將軍轉過身來,淡淡的陽光下,一張極其俊美的臉龐在精美的銀色盔甲的映襯下多了幾分英氣,卻讓他看上去更是威嚴。這便是高興,隋王高長恭世子,北平郡公,朔州刺史,車騎將軍高興。
高興淡淡地看了眾人一眼,然後吩咐道:“原地休息,一刻鐘後繼續趕路!”說完,他便翻身下馬,迅速向一旁的小山坡上走去。
身形幾個閃爍,高興的身影便出現在了一座數十米的山坡上。他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然後自腰間解下一支望遠鏡,向著東南方向極目遠眺。
時間不長,高興的身後腳步聲響起,卻是一個鐵塔也似的漢子尾隨而來,面容剛毅,雙目精光四射,身上那剽悍的氣息讓人心生畏懼,卻不是騎兵師師長秦瓊還有誰來。
“將軍,依照我們如今時走時停的這個走法,只怕明日黃昏才能趕到晉陽啊!”秦瓊看著高興,有些疑惑地道:“而今晉陽陷入重圍,情勢危機,將軍既然決定要出兵救援,卻又為何要放緩行軍速度?”
“宇文邕不是易與之輩,身邊不乏能人志士,他此番圍困晉陽,除了要困死高延宗,更是圍點打援,想要將我大齊有生力量全部殲滅,一戰而勝。”高興換了個方向,一邊繼續仔細地觀察著,一邊道:“小心使得萬年船,你們既然跟隨了我,我自然要盡最大的可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再者,高延宗雖然是我叔父,但與家父並不和。他如今登基稱帝,只怕對家父更是忌憚,晉陽之圍得解,除去高緯後,只怕我父子就是他最大的敵人了!”說道這裡,高興的語氣中不無譏誚。
秦瓊皺了皺眉頭,然後道:“那將軍您為何還要出兵南下,聽任安德王與周軍相鬥,咱們坐收漁利豈不更好?”
高興輕笑一聲,放下望遠鏡,轉頭看了秦瓊一眼,復又看向山下休息的一萬將士,眼神不由變得有些飄渺深邃起來:“我們是軍人,我們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我是你們的統帥,我渴望勝利,同時也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平安地活著,幸福地活下去。”
秦瓊渾身一震,怔怔地看著高興那略顯削瘦,但卻偉岸的背脊,心中不斷迴盪著他剛才所說的話,恍然間突然明白了什麼。
作為帝國的臣子,將軍,士兵,高興理應奔赴前線,與敵人廝殺,保衛平民百姓。作為統帥,他必須為部下負責,而作為兒子,他又必須要保護父親,消滅一切敵人。
說來複雜,但總結起來只有一句話:高延宗可死,晉陽不能破。
一將功成萬骨枯。但這天下間,能將士兵的生命看得重於功勳的將軍自古又有幾人?高興也許不是最優秀的統帥,但秦瓊終於完全明白,為什麼他訓練出的軍隊會有如此強悍的戰鬥力,又為何會對他如此崇拜、信任、忠誠。
“此次難免一場惡戰,希望大家都能活著。”高興唏噓地嘆息一聲,眼中滑過一抹傷感,然後收拾心情道:“時間不早了,繼續趕路吧。”說完,高興便轉身下山,雙臂舒展,整個人竟如雄鷹一般滑行而下,只是偶爾才會用腳尖輕點地面。
……
“嗚——”
耳邊忽然隱隱約約傳來悠長的號角聲,身處帥帳的宇文邕猛然放下了手中的竹簡,側耳傾聽起來。
晉陽城?
察覺到聲音是從晉陽城傳來後,宇文邕雙目一凝,霍然起身。就在這時,帥帳門簾被人挑開,一身戎裝的韋孝寬大步走進來,沉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