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言重了!”高興輕笑,在智炫身前十米處站定,有些疑惑地道:“我與大師曾有數面之緣,縱算不得至交好友,但也有些情誼,大師想要見我何不直接去城中,你我相對而坐,一邊品茗一邊交談豈不愜意,來這亂葬崗,實在大煞風景啊!”
智炫淡然笑道:“俗世紅塵莫不虛妄,這亂葬崗與刺史府,這清風與香茗在老衲的心中並無區別。高公子乃大智慧人,難道還會在乎這區區表象嗎?”
“大師不愧是得道高僧,小子佩服,佩服!”高興微微一抱拳,輕聲道:“尚不知大師約我出來有什麼事情,莫不是真的再次吸風飲露,感悟天道?”
智炫不答反問:“公子以為如何?”
高興笑道:“小子年輕識淺,怕是要讓大師失望了。這清風雖清,露水雖淨,卻終究是抵不過饅頭一個,填不飽肚皮!”
智炫微微一滯,神色突然變得悲憫悽苦,緩緩道:“高公子,你身具慧根,世間少有,又何苦留戀這凡塵俗世,平白lang費了大好光陰?”
“大師想說什麼,還請直言!”高興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但面色卻依舊從容淡定。
“高公子秉性良善,天資極佳,又與我佛有緣,本是修行的大好材料,奈何深陷紅塵,滿手血腥,業障纏身,如此下去,他日恐怕將墜入萬劫不復的阿鼻地獄啊!”
智炫寶相莊嚴,聲音渾厚而威嚴,如晨鐘暮鼓一般響徹心頭:“阿彌託佛!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功名利祿,皆為虛妄,轉眼成空,公子何不早早放下,隨老衲歸去,他日修得正果,功德無量!阿彌託佛”
在智炫的聲音中,風停雲止,那陰森恐怖的氣氛突然消弭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寧靜與祥和。
高興眼中的茫然一閃而過,眉頭輕輕一挑,灑然而笑,隨手一指腳下的荒草道:“大師,依你之見,這荒草是喜是哀?”
智炫微微一愣,答道:“不知。”
“大師既不知曉荒草喜哀,又如何知道我之喜怒?大師總說修成正果,卻不知什麼是正果?是得道成仙,還是長生不死?”高興昂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智炫,大聲道:“我以為我之所為,順乎本心,縱然面前是地獄深淵,我亦無所畏懼,無怨無悔!”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高興的身上陡然散發出一股荒蕪死寂的氣息,如同颶風一般席捲開來,將山崗上那祥和寧靜的氣息驅散一空。
“高興,你如此執迷不悟,只會越陷越深,毀人害己!”智炫面色微變,聲音陡然如銅鐘大呂般迴盪,那莊重祥和的氣息再次籠罩大地,以他為中心,十米方圓突然一亮,似能與皓月爭輝。
“你自恃身懷利器,大肆殺戮,身臨絕境尚不自知,此時不悟,還待何時?難道真要到深陷魔道才知悔悟嗎?”
高興雙眉一豎,不假辭色地厲斥道:“老和尚,休要說得這般冠冕堂皇!這天下無我便不會有戰爭嗎?你本方外之人,不知避世修行,卻要多管閒事!你佛門妄自尊大,行徑未見得強過魔門。天下沒有你們,想必還清靜些!百姓尚知生產,敬天地鬼神,你這和尚,無事生非,作威作福,活著只是lang費糧食!”
“無知小兒,恁的猖狂!”智炫勃然大怒,鬍鬚亂顫,雙目赤紅,衣袍鼓脹,周身的氣勢陡然大盛,如排山倒海一般向著高興迫去。
“赤目金剛,好大的名頭,卻是不知本事如何?”高興怡然不懼,傲然而立,身上那股荒蕪死寂的氣息也是愈發濃烈深沉起來,將智炫的氣勢阻擋在五米開外,不得寸進。
“嗤——”
終於,智炫的氣勢攀升至頂峰,頭上的斗笠忽然破碎,月光下,智炫整個人似乎都蒙上了一層金光,尤其是那毫髮無生的腦袋更是鋥亮。
反觀高興卻是截然不同,整個人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