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隱約神似地五官讓他想起了另一個人,這讓他幾乎就要在這個毀了他家庭的女人面前心軟。
父親地病暫時穩定下來地那幾天,林靜去了一趟G市,XX省的法院、檢察院系統招考公務員地資格預審已經正式開始,他喜歡這個堂皇的理由,雖然之前他在國內研究生導師的推薦下,剛剛收到了上海一間知名律師事務所的邀請函。
站在G大的一個電話亭下,林靜覺得這裡的空氣裡彷彿都瀰漫一種若有若無的甜味,不知道為什麼,所有與她有關的一切都帶著這樣的氣息,就連回憶都是如此。
剛到國外的時候,林靜也有過一段荒唐的時光,很多次,他在夢裡一再地把那本童話書拿起又放下,可醒過來卻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身邊又是誰。從他遠渡重洋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他離小飛龍只會越來越遠,這樣的距離是他以前無法想像的,可是理智一再地告訴他,沒有比離開更好的選擇。
林靜不是個容易迷失的人,也許他的本性終究不適合這樣地放縱,很快也就厭了那樣的生活,把心思收回到學業中去。他覺得不管在什麼情景之下,人都應該讓自己儘可能地過得最好,父母的裂痕他無法彌補,發生過的事情他不能改變,唯有讓自己向前看。
在異國的那些日子裡,他得到了導師的賞識,在當地華人的同學圈裡頗受歡迎,當然,感情世界也並不貧乏,他先後有過幾個正式交往過的女友,無一不是聰慧明麗的女子,有時他也覺得,自己就是喜歡那些成熟懂事、精明獨立的女人,在一起輕鬆愜意,離別了也風輕雲淡。
在一起時間最長的是一個叫琳西•;吳的女同學,那也是他歸國前最後一段感情,琳西是第三代華僑,家境殷實,漂亮而豁達,她生長在美國,國語卻說得流利,一手簪花小楷寫得嫵媚風流,有時候,就連林靜也覺得,再沒有比她更契合的夥伴。
琳西曾經力勸林靜紮根在洛杉磯,兩個一樣聰明能幹的男女在一起,何愁闖不出一片天空,可林靜始終沒有打消過回國發展的打算。離開之前,他和琳西共進晚餐,兩人友好告別,他送她回去的時候,她給了他一個長長的擁抱,然後笑著祝他一路順風,他開車離開,假裝不知道她在家門口蹲著哭泣。
回國很久之後,林靜才接到琳西的一封E…,她說,她一直在等他一句話,如果當時他說。琳西,跟我回國吧,她不顧一切也會跟著他去的。可惜他並沒有這樣要求。其實林靜也在想,假如當時她在他面前流淚挽留。他會不會就動了留下來的念頭?
可惜她不是小飛龍,只有小飛龍才會在林靜離家的時候,毫無顧忌地哭得驚天動地,從小到大,只要她不管不顧地抓住他地衣袖。他就再也狠不下心離開,所以,就連當初考上了G市的政法大學,到學校報到的前夕,他也不敢讓她送行,就怕看到她大哭地樣子,自己也六神無主。
是的,這個世界上只可以有一個玉面小飛龍,當初他喜歡琳西。不就是因為她地聰穎獨立?所以他和琳西註定是路過。
林靜輾轉問到了同在大院跟鄭微一起上高中的幾個同學,才得到了她現在的宿舍電話,快四年了。他以為沒有什麼坎過不了,沒有什麼人不能忘記。可撥動電話的時候。他在電話亭隱約反光的玻璃隔板上,發現自己不自覺地微笑。每一寸記憶地影像都是過去十七年裡關於她的點滴。他忽然覺得,即使為此得不到母親的諒解,也並不是那麼可怕的一件事。
電話通了,她的舍友是個熱情的女孩,她不但告訴林靜,鄭微剛跟男朋友出去了,還不忘好奇地追問,請問你是誰?
你是誰?我是誰?林靜客氣地對她的舍友說再見,他不知道現在自己對於鄭微來說是誰,是一起長大的鄰家哥哥,還是很久不見的故人,每一種解釋,都比他想像中地要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