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掙扎。
羅青楓的手指拂開了她的額髮,小心地撫過紅腫的面板。然後滑到耳邊輕輕地摩挲起來。指尖傳來的觸感細膩柔滑,是沒有沾染脂粉的乾淨的面板。如果就這麼吻下去的話,完全不必擔心會吻到滿嘴的化妝品。
羅青楓不禁微微一笑。
他的臉離得太近,這麼一笑,眼底一片璀璨的流光頓時一覽無餘。韓曉微微一怔,隨即不自在地想要躲開。
羅青楓捧著她的臉,輕聲說道:“別亂動!我在看你臉上的傷。”
韓曉不敢動了。可是這麼近的距離,呼吸相擾。韓曉覺得自己的臉又開始發熱,而且完全不受控制地越來越熱。
就彷彿捧在手心裡的一朵白色的蓓蕾,一瓣一瓣地開出了嫣紅的花朵——眼前的景色竟然說不出的動人。羅青楓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韓曉……”
韓曉慌亂地抬起眼,一觸到他的目光便再也無法移開視線。那雙原本是冷靜的眼睛不知何時亮起了兩團懾人的光,竟然變得危險起來。就象兩汪幽深的水忽然旋起了波浪,不知不覺就捲成了兩個漩渦。並且那漩渦還在不停地擴大,要把周圍的一切都吸進去似的。
韓曉只覺得眼花繚亂,有種不知該看哪裡才好的暈眩。不想看他的眼睛,偏偏移不開視線。只覺得那兩汪漩渦將外面店鋪的音樂、街道上汽車的喧譁統統吸了進去。只剩下了心跳的聲音,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清晰。卻無法分清到底是他的,還是自己的。而心底裡那一根越繃越緊的弦也終於緊繃到了極點,在他的嘴唇輕輕覆蓋上來的一霎間“崩”地一聲繃斷了。
韓曉的大腦中一片空白。
意識飄遠,身體也隨之變輕。象羽毛,也象一根纏繞在他身上柔軟的藤。感官被籠罩在一團迷離的光霧裡,一切都變得不真實。唯有相觸的部位在層層升溫,用一種電氣般的強烈灼熱來宣告身體存在的真實意義。
唇舌被開啟,被侵入,被佔領。
韓曉在顛覆一切認知的狂熱裡心甘情願地淪陷。
從直升飛機的舷窗望出去,美麗的渤海宛如一塊碧藍的寶石。無邊無際的藍色一直延伸到了視線盡頭水天交界處的那條海平線。
世界突然間變得那麼大,容納了天和地之間最純粹的美。世界又變得那麼小,沒有了城市和街道,沒有樹木和行人。視野之內除了藍色還是藍色。天空澄澈的藍,海洋深邃的藍,連光線都是透明的藍。
當韓曉再一次發出讚歎的低呼時,坐在她身旁的兩位技監科的老將衚衕和孟鄰忍不住相視而笑。孟郊搖著頭笑道:“老胡,你說咱們是不是老了?我都忘了第一次上平臺的時候是不是象她這麼興奮了。”
衚衕摸著下巴笑:“我當時也興奮,不過那次同行的還有當時設計科的一個女孩子。咋地也得裝裝深沉啊。”
韓曉下意識地去看另外一側的兩個設計。一個年齡跟自己相仿的女設計,還有一個年齡較大的男設計,正低著頭討論圖紙,對他們的談話似乎並沒有在意。
韓曉不解:“那麼明顯?真能看出來是第一次上平臺?”
“不光是第一次上平臺能看出來,”孟郊笑道:“經常上平臺的人都能看出來誰是快要回陸地的,誰是剛剛上平臺的。等你待久了就知道了。”
韓曉覺得匪夷所思。
衚衕笑道:“我第一次上平臺的時候別人就告訴我,在餐廳吃飯的時候,話特別多的十有八九都是快要返回陸上的老將。因為在平臺上憋了快一個月了,看見活物就覺得格外親切。基本上是逮著誰就跟誰嘮……”
大概是深有體會的緣故,孟郊也跟著衚衕一起笑。韓曉從那時候起就落下了一個毛病,每次去餐廳吃飯,都會下意識地掃視餐廳,看看哪些人話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