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都未想到,袁玉山派出的暗衛們還未將訊息傳回,顧家公子顧沅竟在六月十七這日帶著袁成夏回到了袁府。
顧沅還是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樣,騎著棗紅色的神駿,穿著藏青色的儒生袍,頭戴綸巾,手持摺扇,端的是意態風流。
他身後跟著的是一頂青布小轎,這小轎跟著顧沅從袁府角門進入,一路穿花拂柳,走過影壁長廊,徑自到了內院。
隨雲郡主所居的瑄晦苑雍容大氣,僕人婢女也都井井有條,進退有度,諾大的苑裡靜悄悄的,未有一絲一毫的嘈雜之聲。
顧沅的拜帖早就送到了隨雲郡主的跟前,她卻不太想理會。對女兒的擔憂已然耗盡她所有的精力和注意,此時她誰都不想見,尤其是這個女兒最討厭的未婚夫婿。
其實後來的無數個夜晚,隨雲郡主也時刻在懊恨自己的武斷和粗暴,不顧女兒意願的婚事,一意孤行的忽略她的想法,造就這樣的困局。
她有時想,世間哪有完美無缺的君子,太完美的人反而有不為人知的汙點。這顧沅太乾淨了,乾淨的有些虛假。。。。。。
存著這般想法,她對顧沅的求見就更為厭煩了。但世交之子不能怠慢,尤其是現在名義上是袁成夏悔婚,對不住顧家,因為隨雲郡主還是勉強接待了顧沅。
一貫美豔高貴的隨雲郡主還是高髻華服,端莊大氣,但她臉上的疲憊和憂苦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了。
顧沅垂下眼簾,身姿挺拔的對著隨雲郡主稽首行禮,像攜刻在怪石嶙峋中的翠竹,氣度朗朗,高潔清華。
隨雲郡主的臉色稍霽,對他輕輕頷首。顧沅站直身來,對著隨雲郡主道:“還請郡主屏退左右,小子有要事相商。”
隨雲郡主一抬眼,左右的婢女小人頃刻間退的一乾二淨。
她頷首示意顧沅,意思他可以說了。
顧沅拱了拱手,扭頭往後走,徑自走到藍布小轎處,掀起轎簾道:“夏兒,出來吧。”
隨雲郡主瞪大眼睛,眼瞅著自己失蹤近一月的女兒從那頂簡陋粗鄙的轎子裡走出。
她的眼淚一下子噴湧而出,往日裡面對刀光劍影的皇室血腥時,都未讓她眨一下眼睛。但此刻,她只是一個母親,一個擔憂么女的慈母。
從轎中下來的袁成夏原本是臉上是面無表情的漠然,然而當她看見母親的那一雙淚眼時,瞬間哭出了聲。
母女兩個抱頭痛哭,場面溫馨感人簡直聞者傷心,見者流淚。但旁側的顧沅卻一臉尷尬的表情。
好不容易等著她們兩個止住了淚,隨雲郡主也恢復了以往的高貴冷豔,咬著牙死擰了一下袁成夏的臉。
成夏白嫩的臉上瞬間被掐出紅印子,襯著她紅腫的水汪汪的眼,格外的可憐可愛。
隨雲郡主冷哼了一聲,別過臉不看她,反而對著顧沅客氣的道:“有勞賢侄,小女頑劣任性,麻煩顧賢侄了。”她停了一瞬,又道:“今日先處理家事,劣女之事,不日袁府定會給顧府一個交代!”
她聲音鏗鏘有力,神色堅毅無比,使旁人輕而易舉便能相信她的話語。
但顧沅卻搖了搖頭,然後他跪下了身。
隨雲郡主長眉一挑,眼神裡透出幾分訝異,她看向跪在地上的顧沅,等著他解釋緣由。
顧沅低著頭,臉上一片誠懇和慚愧:“小子無狀,尋得夏兒妹妹後,太過高興,一時醉酒,汙了夏兒妹妹的清白。”
他頓了頓,聲音又堅定下來,抱拳道:”但某一定會負責到底,回去稟明父母,定會明媒正娶再娶夏兒妹妹。。。。。。”
“住嘴!”隨雲郡主的鐵青著臉打斷他的話,“豎子!無恥至極!”
她眉頭緊皺,眼中厲色畢現,她戴著紅寶石戒子的手上青筋暴起,臉上的肌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