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峰沉沉看著她,似乎想看出她內心的情感一般,但他之後卻低下頭,良久沉默,然後說道,“我曾經以為我會把那端不堪回首的過往帶進棺材裡,但是……”
他聲音晦澀,手指顫抖,“我無力抗拒你。”
他很痛苦,她開始後悔,後悔追問。
“何耀華那位美國朋友的弟弟有戀童癖,喜歡長得好看,模樣清秀的男孩子,確實有多名孩子在童年時期被他……傷害過。”
說到這裡,何俊峰深深的看了龍子昕一眼,他在勾唇,他想笑,可是長相那麼好看的一個人,笑起來竟是異常的難看。
他突然說,“昕,他是一個性無能。”
龍子昕皺著眉,心跳加速,還不待回過神來,卻又看見何俊峰在苦笑,“他見我在美國無依無靠,很好欺負,所以極盡所能的猥褻我,他沒辦法侵犯我,就用皮帶不停的抽打我,用菸頭燙我,我背部傷痕累累,他看了只覺得歡喜,他把我壓在地上,也不嫌髒,含著血水吻我,咬我,啃噬我的背,我的小腹,我的大腿……”
這些話出口,帶著扭曲和憤恨,龍子昕心臟不可抑制的緊縮,再看何俊峰,他用最簡單的言語來敘述過往,那場噩夢遠比他形容的還要無助和不堪,然後驕傲如他,第一次像個孩子一樣掩面無聲哽咽……
龍子昕抱著他一起流淚。
“我恨那個朋友的弟弟,更恨何耀華、恨梅紅、恨何承光、恨韓淑珍,是他們的棄之如敝履才讓我如此生不如死,我咬著牙槽,就像是在死死咬著何耀華他們,我發誓要活下去,要活出人樣,讓何耀華他們看看我何俊峰不是垃圾……”他的嗓音輕淡,卻有陰戾之氣從骨血裡散發而出。
“為了活下去,我離開了那個家,但是在美國,像我這麼大的一個孩子,還是一箇中國人,必須有人擔保和監護,所以出走三天之後,我不得不回去,後來我瞅準機會發現那個變態在殘害一個韓國男童時,報了警,那個變態在拘捕中跳樓自殺,自此,我的那段痛苦過往隨著那個變態的死化為灰燼,哪怕我之後事業有成,媒體也無法挖掘。”
何俊峰牽起嘴角,嘴角流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那笑,讓龍子昕心思疼痛。
也是在那天晚上,他們依然住在醫院的VIP病房裡,裴醫生建議觀察幾天後再出院,她睡在他身邊,半夜醒來,察覺她把臉埋在他的懷裡,窗外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也照在她過於明亮的眼睛裡……
“不疼了。”她說著“莫名”的話,眼眸彷彿浸潤在了水光裡,“你已經有了我們。”
不是“我”,而是“我們”,因為肚子裡還有兩個。
何俊峰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內心一片惘然。這就是他的妻子,從來都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但她在經年歲月裡說出的每一句話,他都能聽出其中奧妙,皆是來自於愛。
若非深深愛著他,她怎會冒著生命危險為他孕育孩子?
當夜,他伸手覆住她的眼睛,輕嘆。“我該拿你怎麼辦?”
她說,“生日快樂並不是要我們在生日那天才快樂,是要我們在有生之年天天快樂。”
他笑,“讓我們天天快樂!”
後來迷迷瞪瞪中,龍子昕似乎感覺何俊峰把什麼東西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和手腕上,實在是困得不行,也就懶得再多看一眼。
第二天起床,何俊峰在洗手間洗漱,龍子昕發現脖子上戴著的正是一年前被何俊峰強行拿走的項鍊,為了這條項鍊,她沒少和他“動手動腳”,費口舌。
後來他一直霸佔著不給,她也不再索要,她知道他留著自有一定理由,四月份,他告訴舅舅,要仿照這條項鍊訂製一條男士的,這樣一來,這條具有非常重要意義的項鍊就成雙成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