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朗,月華如練,直照射得小院中清澈明朗。
天香的身影向著西北角那個獨立的小院方向隱去。身後一個魁梧健壯的身影,卻站在月下猶豫了,那小院,是這家中的禁地,雖比不得江寧芷園的隱秘幽深,但老太君仍是下了嚴令,只除了天香隨身伺候的丫頭,連曹霂在內均不得進入。曹頔自從前日因替天香置辦物品之事被老太君責打後,仍是心有餘悸。
正在他猶豫時,百合追了出來,見他對著天香小院的院門發呆,心下模糊地明白,卻更是緊張起來,怯怯地問:“二爺,你……你要做什麼?家中如今處處不安寧,咱……咱回廳上去好好商量商量吧!”
“商量?有什麼好商量的!”曹頔面色陰鬱、聲音暗啞:“如今唯一的機會就是天香之兄,如果他真能撥雲見日、力挽狂瀾,也算我跟對了太子爺,也算沒白操了這半世的心!”
“二爺,咱還是平平安安過日子吧,不要奢望這些了!當日二奶奶……”百合說著,不由得聲音哽咽:“當日二奶奶那般心機籌劃,最終還是落了個這樣的下場。咱們……咱們不能吃了一百個豆還不嫌腥啊!”
“不要跟我提她!”曹頔煩躁地說:“如果不是她,我如何會一事無成?想我曹頔也算是名門望族大家公子,年過四旬,即沒個立業營生,也沒有一兒半女,上不能承襲祖業、光宗耀祖,下不能教養子孫、安身立業,每日不是受兄弟牽連經歷抄家之苦,就是受嫂子冷嘲熱諷、受老太太冷眼相對,活得連子侄輩都不如,蠅營狗苟、庸庸碌碌,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無有子嗣的話深深刺痛了百合,她滿臉委屈無奈又不得不分辯道:“當初二奶奶身子不好沒有所出,如今都是我福小命薄,服侍了二爺這麼多年也沒得懷胎,也難怪二爺心裡有氣。只是二爺如心中不滿,只管對我來,我無不願意承受,只求二爺踏踏實實過日子吧,咱現在實在經不起折騰了!我雖然不贊成大嫂子的冷言冷語,細想大嫂子的話原沒大錯,咱們從此安分守己、再不做那陰謀籌劃、投機專營之事,才是永保平安的大計啊!”一行說,一行流淚拉著曹頔的胳膊不放手,想把他拉回上房廳裡去。
曹頔越聽越不順耳,一把推開百合,冷笑道:“你一個奴才秧子,懂什麼!我這輩子不見得就這麼完了!我還有機會,至少還有天香這一次機會!等到天香之事有了結果,焉知道我不會飛黃騰達、光宗耀祖、爵祿高登!”
“即便天香小姐成事了,那也是曹霂少爺的前程,他才是天香小姐的丈夫呢!二爺,你醒醒吧!這事裡面,咱只是幫襯,沒咱什麼事情,不要做這痴心妄想吧!”百合益發鼓足勇氣,將近日的擔憂一股腦說了出來。
哪想到曹頔聞此言,竟大怒,雙眼惡狠狠地盯著百合,咬牙道:“我這輩子就是毀在你們這些女人身上,李桐她跋扈張狂,你又膽小怕事!這女人的命,還要我來掌握的好!”他將臉幾乎貼上百合的臉,眼中滿是猙獰的笑:“你說天香能帶來的前程都是曹霂的?曹霂是她丈夫?哈哈哈!!究竟誰是她的男人,她最終會為誰說話為誰安排,你等著看吧!”說完,他毅然推開百合的手,大踏步向著天香的小院走去。
百合望著那隱沒在夜色中的身影,望著那隱藏在夜色中的小小院落,嚇得呆了。很久很久,她終於明白即將發生之事,急忙跌跌撞撞返回大廳,卻見若容正旁若無人述說往事,馬綰依舊劍拔弩張的臉色,老太君依舊憤懣氣惱的神情,嚇得她不敢再說,尋思之下,仍是隻有若容一人可信賴,急忙走到若容身邊,在他耳邊急切地悄聲說:“二爺,您快去……”
小院西北角,一間小小房舍,舊房陋舍,卻遮掩不住屋內的雅緻精巧的旖旎風光。雖說那些價值連城的皇家物品都已不在,天香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度仿若雲外飛仙,漫天漫地飄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