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已到!!
曹穎心中突然透徹明亮,異常清醒過來,於是大義凜然、端莊鄭重地跪了下去,語氣堅定地說:“王爺,臣妾有大事奏報!理親王弘皙正在策劃謀反、意欲奪位,請即刻鎮壓平叛!”
弘曆突然一驚,嚇得跳了起來,又跌坐在椅子上,愣愣地問:“你……你說什麼?”
這短短的一天中,風雲突變、刻不容緩的事件積山填海、應接不暇了。那一幕幕慘烈的、悽楚的、恐懼的畫面歷歷在目,如同天際飄蕩的烏雲,漫無蹤跡,卻黑壓壓沉了下來,讓他窒息壓抑、滿心惶恐,他實在承受不住,原本只是想回來,回來這個現在仍然是家的府邸,回到這自小如額娘一樣守著的女人身邊,隨心所欲地將壓抑在心頭的那些無處訴說的事情一吐為快,然後能得到片刻安寧,能將慌亂地心穩定下來,能更從容更淡定地面對即將來臨的腥風血雨,誰想到,這女人帶給他的,竟是更緊迫的煙雨欲來風滿樓的震驚!
他不由得心中又浮現出那無法忘卻和抹殺的一幕幕:
昨日,就在昨日此時此刻,皇阿瑪雍正帝拉著他的手,滿心悲憤壓抑、沉重地說:“自從朕登基以來,反躬內省,雖不敢媲美三代聖君哲後,若漢唐宋明之主對之不愧。朕在距離養心殿百步之遙的隆宗門內設立軍機處,日日處理軍政要務,事必躬親、勤於政務,實行改土歸流、耗羨銀歸公、建立養廉銀製度,出兵青海,平定羅卜藏丹津叛亂,致使國庫充盈、國富民安、盛世繁華,自問對得起列祖列宗,自己反倒落得腰痠背痛、精神不濟、寢食不安,結果昨日張廷玉私下對朕言道,如今民間仍是盛傳朕是謀父、逼母、弒兄、屠弟、貪財、好殺、酗酒、淫色、誅忠、好諛、奸佞的大奸大佞之人,朕……朕即便在《大義覺迷錄》裡全部批駁了,奈何人家就是一門心思要將朕屈枉死,朕雖貴有天下,卻難收人心,真是……真是心力交瘁、心中無奈!”
弘曆雖自幼得皇阿瑪寵愛,但因雍正帝面相冷峻、生性冷漠,極少與他有這樣推心置腹的交談,一時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連勸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雍正帝似乎也並不需要他回答,自己定了定心神,悽楚一笑道:“當日先皇殯天之時,那熙太妃就曾對朕言到,這內宮訊息萬不可有任何對外洩露,朕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解釋辯白,更是留人話柄、惹人議論!沒想到,朕竟連一深宮女人的見識都不如!”他看了看弘曆,又笑了:“當日先帝在世,就對你青眼有加,如今正大光明牌匾後立儲遺囑,朕早已寫好你的名字,你這些年也歷練得越發幹練出色了,但是這流言蜚語,恐怕也是難以杜絕,今後……今後你更要謹慎小心,皇族內部之事,定要處理得清楚明白,萬不可給後世留下猜疑才好!”
弘曆萬沒想到雍正帝竟透露日後皇位傳承的大事,心中滿是感動和惶恐,急忙跪倒在地含淚說:“皇阿瑪身體康健、萬事順意,何必慮這些後事!孩兒能在皇阿瑪跟前盡孝,已是萬分知足了!願皇阿瑪萬歲萬歲萬萬歲!”
雍正帝不理睬他,自言自語道:“什麼萬歲萬歲萬萬歲!都是騙人的謊話!朕不是那糊塗痴呆之人,煩煩惱惱的活那麼長日子又有何益?如你十三叔那樣,痛快淋漓一生,才是最好的結果!朕只想著,過一日,能舒坦縱情一日,也就夠了!”他說著,自行走到壁前博古架旁,伸手拿起一個小錦盒,開啟來,裡面赫然是兩顆通體烏紅髮亮的丹藥,他拿起一顆來細細看著,笑著對弘曆說:“人說這東西就是毒藥,但只有它,能讓朕物我兩忘、通體舒泰,去到那無為無求、天人合一、為而不爭、利而不害之境!”說著一併拿起兩顆丹藥送入口中。
弘曆大驚,前些日子雍正帝僅僅是每次服用一顆,而今日竟連服兩顆,原本想開口阻止,但見雍正帝服下藥丸後,面色通紅、眼放靈光、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