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領她？

而她身邊，是絕非出自本身意願卻已隨她身死的叔叔，是空有一個名分卻距離她遙不可及的丈夫，她慘然一笑，這世間萬般，還有何留戀？她從床頭扯下一副白綾，笑著捧在手上，彷彿那是一個聖神的祭祀，緩緩向後堂走去。

若容醒悟過來，急忙伸出手去，想阻攔她，口剛張開，卻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正當三人呆立之時，後堂傳來哐噹一聲木凳倒地的聲音。

“不要啊！”曹霂如夢方醒，痛徹心扉地大叫一聲，向後堂衝了過去。

雪芹站在他身邊，急忙伸手抱住他的腰，悲切地叫道：“大哥！你……你救不下她！誰也救不下她了！……去也無益！”

三個男人跪倒在地，痛哭失聲，對著死去的曹頔的遍地鮮血，眼睜睜看著那女子，那無辜的、柔弱的、可嘆可憐的小女子，毅然決然走出了這五彩繽紛的世界！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三人慢慢從痛哭中清醒，曹霂神色痴呆愣怔，搖搖晃晃站起來，呆呆地問：“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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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芹聞言，下意識答道：“也許是男人無能吧！”心中不由得對理親王弘皙及新皇帝弘曆滿心怨憤。

曹霂忽然問道：“天香她……她為什麼必須死？……誰逼她必須一死？是誰？理親王之事，寶親王又如何會得知？”

“我今日一天沒出府門，我與爹爹從下人傳言得知訊息過來，只比大哥早半個時辰而已。恍惚聽說，是三姑姑府來了一個內侍，然後老祖宗和祖母就來了這裡……”雪芹答道。

曹霂忽地跳了起來，眼噴怒火、青筋暴跳，咬牙切齒大叫道：“曹穎！果然是你！自小你就對天香嫉妒怨憤，如今果然是你告密害了天香！你已是榮華富貴，何必還容不下她？我與你勢不兩立！”說著搶步就向門外衝去。

雪芹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他叫道：“你……你去哪裡？”

“去殺了那個蛇蠍心腸的妖婦，替天香報仇雪恨！”曹霂惡狠狠地叫道：“我要看看，天香的血，是不是染紅了她的貴妃服色！”

“大哥！！如今他們必定已入住紫禁城，你如何進得去啊！”雪芹道。

“哈哈哈！！”曹霂狂笑道：“是是是！我無能為力，我殺不了她！她是我堂姐是我親人！但是，你莫忘了，我是額駙，我是天香的丈夫，我總是可以為她做點事情！我總應該為她做點事情！”他惡狠狠地說：“如今理親王處必定缺少心腹之人！”

若容聞此，方如夢初醒般立起身來，急急道：“你……你不能走！你難道不要傳送她？”

“傳送？如何傳送？與叔叔合葬？哈哈！”曹霂狂笑著衝出了房門。

終於，屋內靜了下來，冰冷的血腥之氣撲面而來，濃烈渾厚，摻雜在嗖嗖的夜風中，令人心膽俱瘁。

若容痴痴地望著黑沉沉的夜空，看不清冥冥中那主宰了一切的命運，竟是如何捉弄和遊戲曹家。

“曹穎三妹告密？曹穎如何得知這一切？” 他喃喃自語。

“據說是熙妃告訴她的！”雪芹道。

“熙妃？顰如是如何得知？”若容問。

“…… ……”

一絲似有似無的混亂記憶突地在若容腦海中浮現，那日的城牆下，那日的禧貝勒，那日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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