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相陪。弘皙坦然自若,毫無膽怯及愧疚之意,既不張揚得意,更不膽小萎縮,比之那些皇叔,另有一番大氣做派。
顰如原本明快的心境卻沒來由的酸楚起來。這兒孫滿堂、相聚宴樂,本是平常人家晨昏定省中的常情常態,奈何到了天子之家,竟然是如此的求之不易!而這快樂,這融洽,是不是僅僅是帝玄燁苦心經營的虛假繁華?自從四年前太子胤礽再次被廢后,帝玄燁頂住朝臣多少次上奏的壓力和爭吵,毅然決然不再立儲君,在他心底,他避開了紛爭和吵擾,可是那儲君之位猶如掛在驢子鼻子前面的胡蘿蔔,引誘挑逗得眾多阿哥、王爺們私下裡勾心鬥角、你死我活。一如今日這本該盡歡的家宴上,除了隔膜和冷淡的禮節、規矩外,處處透漏著緊張和壓抑,時時迸發出火藥的味道。
因此盛宴人數雖多,但眾人皆各懷心腹事,不敢盡興,皇孫們大概都受到父母叮囑,禮儀規矩俱到盡善盡美,只是雖都在孩童間,卻噤若寒蟬、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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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玄燁朗聲說笑著說:“今日難得咱們骨肉親人聚在一起,共享天倫,這大清江山的下一代、甚至再下一代的君主,應該也一併在座,我們這是三代君主共聚,難得啊!難得!!”底下眾人沉默地垂首細聽,無人敢應聲。帝玄燁仍強自支撐著場面的歡愉,似乎為了打破這沉悶的氣氛,他笑著說:“咱們也學學民間小家子聚會的樣子,行個酒令或者聯詩、猜謎的,可好不好?”眾人仍是沉默,誰也不肯率先出聲,唯恐在小事上引起帝玄燁的不快而影響了最終帝位承繼的大事。
見眾人仍是沉默,場面的氣氛更加壓抑尷尬,帝玄燁強自偽裝的笑容消失了,沉聲再問:“你們說,好不好?”眾人見帝玄燁口氣不善,一起站立起來,中規中矩地拱手回禮,一起說:“謹遵聖命!”
眼見得一場家宴轉眼轉化為朝堂上的肅穆,帝玄燁的眼裡已然泛起了怒火。顰如看著暗暗著急,只是這許多人在前,哪裡有她說話的餘地?而她,又能說、又敢說什麼呢!
“萬歲,既然是一家子喝酒取樂,玩這些沉悶的東西做什麼?沒得垂頭喪氣悶人,不如找個簡單爽利的,象拇戰啊、投壺啊,大家活動活動取笑,豈不好?”忽然一個清脆爽朗的女子聲音在帝玄燁桌邊響起。原來是子佩正在為帝玄燁斟酒時,隨口而出。
帝玄燁轉頭看了她一眼,心中因仍不捨得放棄這難得的天倫之樂,立刻換做一副笑臉,樂呵呵地說:“子佩說得對!那咱們就來玩投壺吧!這個熱鬧,更符合咱滿人的習慣,朕也正好看看你們的刀馬騎射功夫荒疏了沒有。”帝玄燁說完,對著子佩笑道:“你去替朕給他們把酒都滿上,今天都要喝個不醉無歸!”
子佩脆脆地應了一聲,帶著幾個小宮女挨桌去斟酒。因她是位份較低的嬪妃,尚未被翻過牌子,故此無桌位,只是貼身伺候帝玄燁斟酒佈菜。子佩今日並沒有如其他宮妃一樣花枝招展、濃妝豔抹、爭奇鬥豔,就連宮裝,也沒有如其他宮妃那樣穿著攢珠滾玉鑲金嵌銀的錦絨繡襖,她穿著亮藍色繡小蘭花滾金黃色絨邊八幅收肩窄裉長夾衫,裡面湖水色繡裙,袖口卻是清爽的緊口馬蹄袖,頭上扁方小巧精緻,只斜插著兩朵新鮮海棠,一併連步搖都沒有配,卻越發顯得英姿颯爽、乾淨靚麗。
投壺所用之壺及五彩羽箭很快被擺上堂來,安放在帝玄燁指定的距離上。帝玄燁哈哈笑著說:“你們誰先來試一試啊?投中者,朕有賞!”見無人應聲,帝玄燁笑著對桌邊的弘皙說:“你先去試一試吧。”弘皙急忙站起來行禮回奏道:“謝皇爺爺。只是諸位皇叔在座,孫兒不敢僭越!”帝玄燁聽了笑笑說:“那就按年紀吧!老三,你去試一試看!”
胤祉一見帝玄燁叫到自己,滿臉的誠惶誠恐,嚇得跪倒在地,磕磕絆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