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無語問斜陽,斜陽卻照深深院!
風清,香濃,但人不靜。仿若雨前驟風,席捲嬌花。
顰如心中悲嘆:“外祖母你錯了,這肥田殷土,如何真的能移栽我這枯草?”
她抬頭看看紛爭著的幾個人,淺淺一笑,只當充耳不聞。
密貴人卻臉色突變,忍不住最先發難:“良妃姐姐請慎言!嬪妾妾進宮已近三十年,三十年前的舊事,相信萬歲爺及各位姐姐早已付諸一笑了,您何必這種時刻在新來的妹妹面前翻這些舊帳!和嬪妹妹一向和善待人,因而萬歲賜號為和,難道她誇讚你青春不老也有錯處?”話雖不多,卻是句句在理,足見其心思之縝密,如今雖四旬以上年紀,仍是和言輕語,滿面含羞,頗是動人,想見當年一定是風情萬種、嬌媚千般,才會使得年輕時的帝玄燁甘冒漢女不得入宮的祖制,秘密帶她進來的,併為帝玄燁生了三個阿哥,在這些四十上下年紀的妃嬪中,位份雖然最低,如今也僅為貴人,比和嬪還要低一個等級,但她仍然很自然地稱呼和嬪為妹妹,看得出是很得人心的。
和嬪見有人相助,更是恨聲道:“我容顏早衰,不受萬歲青目,更拜良妃姐姐所賜,更沒有生個阿哥相依,哪還能奢談什麼姿容!”
良妃原本不是心性機敏之人,並沒覺得她剛才的幾句話打擊面過於大了,又只注意眼前的話題,急匆匆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你每次見到我就嘮叨一次,還要嚼多少次蛆,何況我也不是有意的!”忽然她站起來衝到那些秀墩邊,一把抓住顰如的手臂,把她拉到了大殿中央,獰笑著說:“有福之人不用忙,沒福之人忙斷腸,不信你看看人家能不能育得龍種!”
顰如驚恐萬分,實在想不到居然普天下女人仰望的後宮妃子會如此粗暴無理和張狂!她一摔手,清晰地說:“良妃娘娘請自重,非理勿言!”
良妃一拂衣袖,冷哼一聲,轉身快步離去,走得過急,花盆底一閃,險些摔倒。她的宮女們趕快追了上去。
一人輕輕走來扶著顰如坐回去,在她耳邊悄聲道:“此時不宜落淚!”她回頭一看,是子衿那端莊的面容。經她提醒,顰如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淚出眼眶,梨花帶雨,趕緊抬手輕拭眼淚說:“謝謹庶妃!”
德妃見狀,朗聲說:“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自家姐妹,玩玩笑笑也是自然的,都別再提了!愨惠貴妃姐姐另有恩旨給大家呢!”
愨惠貴妃對於剛才的事情彷彿置若罔聞,這時候才寬宏和藹地笑著說:“妹妹們從初選到入宮學習禮儀,再到前幾天殿選,算算都已經有一個月多沒見到家中親人了吧。估計大家差不多都是第一次離開家的,是不是都想阿瑪和額娘了?你們進得宮來,通例就不準再回孃家了,不過本宮念大家初來,特准許明日各位的眷屬可以入宮來相見,酉時一個時辰,除了必須當守的宮內禮儀,特許諸位可以行家禮。已著太監去傳旨了,大家都回去準備一下吧!”
此言一出,新進宮的女孩子們立刻雀躍興奮起來。想來沒進宮前,哪一個不是金尊玉貴、嬌生慣養的大家小姐,如今誰不渴望再見家人!何況,這次特別恩准外,下次再見,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當即就有人激動地又笑又淚地哭了起來。
正此時,太監來回奏:“太子殿下帶領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九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來給各位貴主兒請安!”
愨惠貴妃笑到:“好啊。快請他們進來吧!”
顰如等趕緊站起身來,退立到各宮主位的坐椅背後。
一陣虎虎生氣,依次進來英姿颯爽、玉樹臨風般的七個王子,前面一人明黃色袍服,進得殿來一起納首拜道:“兒臣及眾位弟弟給各位母妃請安!各位母妃吉祥!”
愨惠貴妃等均站起身來,虛扶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