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卻是一位面色黝黑,身著鐵甲的大漢。此人身長一丈,腰大數圍,黑麵長鬚,虎目濃眉,緊隨在白馬之後,其馬毛色黃裡透白,白喙微黑。
能跟得上被這位少將軍親口讚譽“足輕電影,神發天機,策茲飛練,定我戎衣。”青騅的,自然唯有號稱鬼門第一駿馬的“特勒”。
城牆之上,幾位嚴陣以待,警惕巡邏計程車兵,本在開城門的一剎那,便已經捏弓搭箭,氣機遙遙鎖定,聚戰氣於箭尖,隨時準備放箭殺敵。
待看清了出城兩騎之後,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收弓,苦笑一聲,繼續巡邏。
城主……又在胡鬧了……
出城片刻,後面座騎就如此這般緊隨其後,也不多話,直至前面一騎臨白日戰場十里的時候,座下才驟然加速,橫於白馬之前。
隨後,那位身著鐵甲的大漢才粗著嗓門喊道:“將軍,夠近了啊!本來你答應俺,只離戰場二十里的,這都十里了,可不能再近了啊!”
那白袍將軍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宇成都,我不就想看看白日戰場麼!怎麼,憑我的本事,還怕我會受傷啊?”
“那可不行,要是遠在樊籠城的李老將軍知道了,非過來打我不可,我可不敢和他老人家動手。”宇成都憨憨一笑,隨即道:“將軍,你到底要看什麼啊?”
樊籠城,邊疆六城之一,能讓眼前大漢尊稱一聲“李老將軍”的,便唯有以善攻著稱的李飛將。
那麼,眼前這人的身份,便水落石出了。
被爹寓意“一世為民”,取名為李世民的,便是這座雄城的城主!
是城主,更是這座城的將軍!
李世民緩緩下馬,拍了拍馬,示意其留在身邊,隨後蹲下身,看著地上的泥土,怔怔出神。
宇成都撓了撓頭,也跟著下馬。
李世民輕輕捏起一塊泥土,緩緩道:“幾個月前,上面傳來訊息,說要我放長線釣大魚,特讓我漏去了一個異族。本來我能出手,可還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往西北而去。”
宇成都皺了皺眉,粗聲道:“這些上面,都在想些什麼!讓異族過界,這不是讓老虎回山麼!要是我,哪管什麼計策,一拳打死了事!”
李世民回頭瞥了眼宇成都,笑道:“那叫放虎歸山!”
宇成都撓了撓頭,道:“我粗人一個,不懂這些文縐縐的東西。讓我學這些,還不如讓我領著一萬好兒郎出去殺敵呢!”
李世民微微一笑,也不氣惱這粗話,只是翻看著眼前的泥土。
這是一塊硃紅色,略略泛黑的泥土。只輕輕一聞,便能聞到其間的血腥氣息。
這是一塊染血的土。
或者說,這整片戰場,都是一塊浸透了血的土地。
可以想象,白日的廝殺究竟有多慘烈!
李世民攥著這塊土,遠遠望去。
十里地,能看到的東西很多。
憑他的目力,自然能看到,許多戰死沙場的好兒郎,沒有一個是背後受傷。
全是正面迎敵,戰死不退!
他看著這些屍體,低聲自語:“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邊城多警急,胡虜數遷移。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蹈匈奴,左顧陵鮮卑。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以白馬配上白馬篇,以此祭奠諸位好兒郎!”
宇成都撓了撓頭,心道:這些書生,就是矯情。要是我死於此地,我高興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