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這些尋常人一生看都看不到的花草,在桑老頭的府裡雜亂地開著,其下甚至混了些來不及剷除的雜草。
簡直是愚民傷財,暴殄天物。
“我們城主為人質樸淳厚,是以身居陋室。”
想起最後帶青蕪來此的那個老大娘對她談及桑老頭時崇拜敬愛的眼神,青蕪簡直想追出去找到那個老大娘,給她看看桑老頭的真實面目。
“青蕪小姐,到了。”下人恭謹的聲音打斷了青蕪的思緒。青蕪抬頭一看,原來是到了一處**的高閣,正門上端掛著一副匾額,上書“天祿閣”。
已有些聲音隱約自閣中傳來,仔細辨認,有桑老頭的,也有世殊的。然而許是隔了重重阻礙,他們說了些什麼卻是不知的。
確是此處了。
青蕪向內行去。
入門後,大堂正中放著一扇上繪春夏秋冬四季景色的屏風。轉過屏風,小小的三間廳,圓形的門上均墜著珠簾,世殊與桑老頭的聲音便是自最左的那間廳裡傳來的,世殊還在很激動地說著什麼。
青蕪走上前,撩起那米色細碎珍珠穿作的簾子——
還未來得及看清屋內的狀況,便有一道黑影向著青蕪撞來,收束不住,眼見便要與青蕪一起撲倒在地了。
然而那人不知使了什麼法子,一個鷂子翻身,在後仰的狀態下向右移去,順帶拉了青蕪一把,使青蕪免於後禍——
一個白瓷的茶杯擦著青蕪耳邊呼嘯過去,在烏木的屏風上撞得粉碎,剩餘的茶水與茶杯的碎片迸濺得到處都是。
廳內的世殊與南迦見青蕪遇險,便都向著外邊激射而來,卻還是慢了一步。
世殊此時見得青蕪脫險,趕忙拉過青蕪上上下下地打量,雖是確認了青蕪完好無損,臉上仍寫滿了歉疚。
“小女娃兒好大的脾氣,這是想謀殺老夫麼?”救青蕪的那人開口了,看到世殊緊張的臉色,語氣裡很有些幸災樂禍。
聲音有些耳熟,引得青蕪轉過頭去——
“……是你?”青蕪大驚,隨即便怒氣衝衝,眼前的老頭不是今兒摸了她錢袋的那個又是誰人?
那個老頭看到是青蕪,有些心虛的樣子,腳下不停地向後退去:“老夫這次真的有事要辦,有緣再見……”
看樣子竟是又想開溜。
世殊氣極反笑,一把拽住那老頭的白鬍子。那老頭疼得齜牙咧嘴,卻是掙脫不出。
青蕪在一旁看著那個被南迦與世殊稱作“盜聖”的老頭擠眉弄眼地給桑老頭使眼色,桑老頭滿面踟躕,卻終是不敢捋自己唯一一個寶貝孫女的虎鬚,怕世殊一怒之下便會遷怒似的,不禁好笑。
二人僵持了一會兒,桑老頭不忍看自己的老朋友被寶貝孫女折騰,忍不住開口:“亦然……”
世殊一手揪著盜聖的鬍子,一手選了最長的一根,用力揪下來後,撇了一眼疼到不行的盜聖,將揪下來的鬍子放在手中把玩片刻,轉過頭去問桑老頭:“嗯?你叫我做什麼?”
桑老頭喉結聳動,“咕嘟”一聲嚥了口口水,將頭轉向別處裝作沒看到,表情垮下來:“……沒有。亦然你忙……”
看著三人逗趣的樣子,想起片刻前發生的事,青蕪好奇,問盜聖:“為什麼剛才亦然會用茶杯砸你?”在外人面前,為了防止給世殊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青蕪還是稱呼世殊的本名比較好。
提起這件事,世殊的臉色又有些陰沉,然而剛差點傷到了青蕪,還是緩緩開口:“若不是這老頭偷了青蕪妹妹的錢袋,還挑釁我讓我給他泡茶喝,我又怎會忍不住用茶杯砸他,還差點誤傷了青蕪妹妹。說到這事,賬還沒算完呢……”
世殊說完不懷好意地看了盜聖一眼,盜聖立即捂了鬍子連連後退。差點被屏風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