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缺少了東西不完整,而主角卻是多餘的,洛靈脩,這就是你對《盲籠》的感想嗎?”
“是。”
邊上忽然傳來高高低低的笑聲,從魏韜和洛靈脩說話開始,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觀這邊,直到魏韜說出這句話之後,大部分人都笑起來。
算不上有惡意,當然也算不上有多大的善意,大部分笑聲裡大概都包含著諸如“到底是靠古裝偶像劇和綜藝節目紅起來的”這類的感嘆。
就在他們以為導演一定會對洛靈脩表示不滿的時候,魏韜卻什麼都沒說,揮揮手錶示可以拍了。
“自己去找,缺了什麼,多了什麼。”魏韜丟下一句,又壓上他那頂可以遮住大半張臉的帽子。
故事開始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寒冷冬夜,獨居城市最高樓頂層的少女在自己的房間掙扎,在生和死之間反覆地猶豫。
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她家的門。
從貓眼裡,少女看到了一個穿著奇怪斗篷、面容隱藏在兜帽之後的人,身形看上去像個削瘦的男人。
這麼寒冷的深夜,這麼詭異的裝扮,看上去如同電影中那些手段惡劣的殺人狂。
原本就猶豫無法決定自己要不要自殺的少女決定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命運,於是開啟了門。
“你是誰。”扮演少女的演員不知道是魏韜從哪裡挑來的,至少八卦葉準說不出她是圈裡哪一位女星。
大概沒上過熒幕,帶著明顯的生澀和緊張,甚至一點畏懼,不敢看鏡頭,聲音微弱,手都在抖。
像個真的深夜遭遇殺人狂的少女一樣,真合適。
洛靈脩微微抬起臉,把兜帽從頭上摘下來,聲音低沉沙啞,“一個旅人。”
化妝師把他化得一身風塵僕僕,身上還有積下的雪痕,陳舊略顯凌亂的衣袍,底子被磨得異乎尋常薄的鞋子,還站著泥與塵。
說著與現代繁華迷眼的大都市格格不入的言語。
“天寒路遠,可否借宿一宿。”
少女摸著門把的手依然在顫抖,不敢抬頭看洛靈脩,“進、進來吧。”
洛靈脩走進房中,沒有抬頭看任何地方,只是走到沙發邊坐下。
忐忑的屋主人給他端來一杯熱水,然後默默地開始自言自語,說她的遭遇、說她的不幸、說她痛苦的過去和根本看不到的未來。
按照一般的套路,這時候旅人會參與與少女的互動,兩人之間延伸出一段或者感人至深或者令人驚悚或激動人心等等等等的故事。
全看電影的定義是小清新愛情片還是恐怖懸疑片還是青春勵志片。
然而這裡沒有。
少女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劇烈,然後完全無視了旅人的存在,繼續在屋中走來走去,時而沮喪時而振奮,猶豫自己要不要自殺。
就好像屋中完全沒有另外一個人一樣。
而洛靈脩扮演的旅人只是坐在那裡,靜靜的看著少女,像看著熒幕上的劇情。
看她自言自語,一會兒去廚房做了吃的全部吃掉,一會兒在電腦前瀏覽喜歡的網站,一會兒歇斯底里地大哭,一會兒翻看已經快要被翻爛的日記本。
最後少女開啟窗子,在雪花飄進來的同時爬上窗臺,在窗臺上看了半天雪夜和遠處眼底的城市燈火後像朵雪花一樣輕盈地飄了出去。
洛靈脩拿起桌上那杯冷掉的熱水一口一口慢慢地喝完,然後一直坐到東方泛起魚肚白,太陽從雲層間一躍而起,然後離開了少女的家。
這是電影的第一段,洛靈脩的主角除了那句旅人和借宿之外,從頭至尾再沒有任何一句臺詞,甚至動作也沒有多少。
整個段落都是少女一個人在表演,情節更是會讓人看得莫名其妙荒誕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