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學士不像是坐牢的,倒像是來這裡面避世的。
他一臉悠哉的模樣,手中有熱茶,桌上有飯菜,國舅對他禮遇有加,哪裡像個犯人?
就在這時,國舅爺再次開口了,“雖然一月之期還未到,但是我還是想替皇后娘娘問一句,韋老,您是否改變了主意?”
主意?皇后?
陸知許皺眉,看來事情不簡單。
“老朽還是那句話,不可能!絕無可能!”
國舅並不惱怒,好像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似的,他面容平靜,“那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下個月我再來。”
他又深施一禮,轉身要走。
那位韋大學士端著茶杯,彷彿早已經看透了這世間的“別再來了,我不會同意的。”
國舅並沒有理會他這個說辭,看來兩人已經對峙過很多次了,誰也不能說服誰。
陸知許並未著急現身,等國舅走了,韋老也沒說什麼,彷彿天地之間就他這麼一個人,逍遙又自在。
陸知許現身,朝著韋老走了過去。
韋老見到陸知許時,微微一怔,不過很快就笑了起來,“哈哈,好好,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陸知許沒動,也沒有說什麼。
韋老卻道:“你怎麼空手來的,皇后娘娘賞賜的是毒酒,還是匕首?或者,賞我一條白綾?”
陸知許沒說話。
韋老起身,將自己有些鬆散的髮髻重新梳理,盤好。他又整了整自己的衣裳,然後端坐在書桌後面,閉目道:“來吧,老夫準備好了。”
“我不是來殺你的。”陸知許向前走了幾步,十分鄭重地道:“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出去?”韋老聽了,哈哈一笑,“你到底是誰,又憑什麼要救我出去?”
陸知許不知道怎麼答,總不能說自己是路見不平吧?系統的事情更是扯淡,她就是說了誰能信。
“我……”
沒等她說什麼,韋老便揮了揮手,“你呀,恐怕連我為什麼在這裡都不知道,又何談救老夫出去。”
“那你為什麼在這裡,甘願被囚?”
老頭嘿嘿一笑,灑脫地道:“我是自願留在這裡的,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讓老夫出去,可我偏不。這小小石室,只能困住我的身體,困不住我的心和我的思想!”
陸知許露出尷尬一笑,心想這老頭莫不是被關久了,失心瘋了?心理出現問題了?
“當初,我是自願被關在這裡的。”韋老神秘一笑,露出了幾分我是高人,你想不到吧的表情。
“自願的?”
大概是太久沒和陌生人說過話了,韋老說起話來滔滔不絕。
“是啊,自願的。說起來,我在這石室之中,也有十幾年的光景了,我韋遺風,寧做孤魂野鬼,也不做妄佞小人。”
韋遺風?
陸知許真怕他說自己叫韋一笑。
不過,這個名字怎麼有點熟悉呢?好像在哪兒聽過!
想起來了!
陸知許瞪大了眼睛,“你說你是韋遺風?三次中了狀元,三次辭官回家,太子帝師,天下第一學士韋遺風?”
“哦,瞧你年紀不大,你竟然知道我?倒是有些見識。”那傲嬌的模樣,實在是有些欠揍。
“可相傳,韋遺風不是應該死了嗎?”
“啊呸。”韋遺風瞬間變了個模樣,這人一本正經說話時,確實是仙風道骨,有大儒之相。
可他身上又有混不吝的氣質,發作起來像街邊村口的老痞子。
“什麼死了,我還活著呢!”
陸知許雙手環抱在胸前,“我看你呀,就是個老騙子,你根本不是韋遺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