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這個人,是虛幻道姑。
夜風,吹起了她的衣袂,拂動了她的長髮,也飄動著她臉上那塊覆面黑紗,她一動不動,月光下,直如一尊栩栩如生的女神像。
覆面黑紗遮住了她的臉,卻沒遮住她那雙聖潔、清澈、柔和、莊嚴,還隱隱懾人的目光。
那雙目光,正投注在谷底深處,一片月光難及的暗隅中。
良久,良久……
驀地裡,一縷清音透自那覆面黑紗之後,那是個無限甜美、輕柔、悅耳,令人不忍不聽的話聲:“閣下,風月無古今,林泉孰賓主,這片谷地該不是你的,不過閣下先我一步來此,這谷地算是你的;既然閣下現為此谷主人,怎麼竟讓我這後來為客的客人,站在谷口老半天?這豈是你閣下的待客之道麼?”
難不成,這谷裡還隱藏著有人?
想必有,不然她那甜美話聲對誰而發?
既有人,就該有反應,就該有迴音。
豈料,那甜美話聲落後好久,卻沒見一點動靜。
虛幻道姑美目中閃過一絲詫異色,一聲輕笑又道:“你令我失望,我聽說閣下是位英雄,沒想到……”
突然,一個冰冷聲音傳自谷底那月光難及的暗隅中:“沒想到什麼?”
第一著收了效。
敢情這人怕罵,禁不住激。
虛幻道姑美目一亮,笑道:“你既然答了話,那足證我聽說的沒錯,我不想說了。”
冰冷話聲說道:“好巧的一張嘴,只怕由不得你。”
虛幻道姑道:“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這可不能代她說,否則必是自己罵自己……
冰冷話聲道:“我不知道。”
虛幻道姑笑了:“我可以事先說明,那可不大好聽。”
冰冷話聲冷哼了一聲,沒答腔。
虛幻道姑卻緊接著問了一句:“你要聽麼?”
冰冷話聲道:“除非你想血濺黃沙,屍陳就地。”
虛幻道姑笑道:“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不想。”
冰冷話聲道:“那你就別說。”
虛幻道姑道:“我本來就不想說,自然樂於從命。”
這還沒見面的第一回合,谷底的那位就吃了癟。別說,這話可是他自己說的,他怎好出爾反爾,再通人家說?
冰冷話聲良久才又道:“看來,你很會說話,心思也很巧。”
虛幻道姑道:“那是你閣下誇獎,對別人,我口齒笨拙得可以,對動輒便要殺人的閣下,我是福至心靈。”
谷底那位似乎一愣,道:“你怎知我動輒便要殺人?”
虛幻道姑道:“別問我,問你閣下自己。”
谷底那人冷冷說道:“我沒有說。”
虛幻道姑道:“閣下好健忘,自己說的話,轉眼工夫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谷底那人似乎並不太糊塗,略一沉默,道:“你是指我適才那句,血濺黃沙、屍陳就地?”
虛幻道姑道:“就是這句話令人寒心。”
谷底那人道:“你如今可是好好兒地站在那兒。”
虛幻道姑道:“那是因為我那句話沒說出口,假如我說了呢?”
谷底那人哈哈笑道:“我就容不得你到現在。”
虛幻道姑道:“容不得該如何?”
谷底那人答得冷酷無情,道:“血染黃砂、屍陳就地。”
“是嘍!”虛幻道姑道:“為了這一點小事,閣下就要殺我。
我說你動輒殺人說錯了麼?“
第二回合又敗了北。
谷底那人半晌才冷笑說道:“沒錯,你既然知道,我勸你趕快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