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署完畢,飽餐了一頓的明軍將士渾身都是力氣,準備啃下眼前的硬骨頭。
畢竟大軍從九月間下南洋,到現在十二月,也快打了四個月,該結束了。
這時大軍在炮臺射程之外,列成陣型,插著背旗的軍官正不時的給手下士卒打氣。
各營的主將在帥帳內開完會之後,回到陣列中喚來各部的千戶,這些人聽了吩咐,又把各司各局的百戶們叫來,說了下今日進攻的要領,然後由他們落實到最基層的旗和隊。
明軍這些年來,很注重底層軍官的培養,在軍中每年都會進行一次選拔,能力出眾的底層軍官,可以透過選拔,被送往南京的武學,出來之後就有機會上升到中階的軍官。
這等於是一條上升的通道,而通道一開,便會使得下面的軍官們不自覺的競爭起來。
這與科舉考試是一樣的,官府說考八股能做官,那讀書人就讀八股,官府說要考雜學,考射箭、火銃,那讀書人就會按照要求去學天文地理,去開弓射擊。
這是利益的趨勢,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做官,做了官就從社會的中下層,上升到中上層,這是利益的驅動。
那麼軍中擇優秀之人送到武學,卒業之後就能更進一步,不用退役,有機會成為勳貴階層,這也是一條像科舉一樣的上升通道,促使著明朝軍隊底層軍官的素質提升,慢慢實現軍隊的近代化。
張毅果就是忠義鎮奉節營甲部乙司選中的一名總旗,這一戰打完,等回到大明,他就會與忠義鎮其他近百名小旗官,一起送到南京武學去。
這時明軍的火炮又開始轟擊山頭,轟隆隆的炮聲震耳欲聾,濃濃的白煙覆蓋了山腳下漫長的明軍陣線,各門火炮炮架往後一退,十多斤的鐵彈就呼嘯著砸向山頂,荷蘭人的炮臺被打的碎石飛濺,無數石子濺射到空中然後又如雨點般落下。
幾日的轟擊,炮臺上的石牆已經被打的處處殘破,山頂不斷有石頭垮塌的聲響傳來,其中還夾雜著荷蘭人的驚慌聲和陣陣慘叫。
描難實叮冒著腰,在一片狼藉的炮臺上,拖著一名受傷的哀嚎的荷蘭士兵,在煙塵滾滾中,慢慢挪動。
他身邊的石牆不時的中炮,幾名荷蘭人抱頭趴在地上,根本不敢動彈。
描難實叮將受傷的荷蘭士兵拖到了安全的區域,回頭看見身後的一段石牆在炮彈的撞擊下,整個牆體劇烈的顫抖著忽然垮塌,石頭掉在壕溝裡發出一陣叮噹的聲響,他心頭一沉,當即大聲喊道:“留下幾人在上面監視,其他人先下炮臺躲避,等明軍進攻了再上來。”
當下抱頭趴在牆上的荷蘭人,便一個個慌忙起身,貓著腰,躬著身子繞過幾具躺在地上的荷蘭士兵的屍體,匆匆下了炮臺,躲到了牆體的後面。
張毅果正給手下三個隊正交代事情,明軍大炮一響,三人卻紛紛扭頭去看山頭,張毅果只能板著臉道:“別看了,轟了幾天,還沒看夠麼?”
他手下三個隊正,有些不捨的轉過來,其中一人摸著頭道:“我看山頂都打爛了,上面還有人嗎?這次我們奉節營肯定能一個衝鋒打下炮臺。”
張毅果瞪了他一眼,“真那麼好打,大帥會花費那麼多功夫麼?你們不要望了咱們忠義鎮最忌諱的就是驕兵。”
合州一戰,忠義鎮被金軍打殘,將士十不存一,這是忠義鎮時刻謹記的教訓。
張毅果見三人低頭不說話,才接著說道,“千總說了,咱們甲部的任務是正面強攻,從中間衝出,支插山頂,乙丙兩部,從左右兩邊攀登上山。衝鋒的時候,你們注意些,沒到山腰之前,儘量儲存體力,慢慢爬也不要緊,因為距離遠,荷蘭人的火槍打不準,等到了山腰之後,那就得死命的往上衝,不能有任何遲疑。”
“頭兒放心,我們曉得,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