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賬上的數字,不管誰看了都會驚歎,當初幾人答應開綢緞莊,並不指望能賺多少錢,不過是讓自己家人做外援罷了,可是如今再看底賬,幾人卻是不會再對盈利可有可無,那一筆筆大額進出的賬目,足夠讓他們在興元府吃香的喝辣的,不必再腆著臉一次次向家裡要銀子。
這底賬,是萬萬不能洩露的。
而另一本面賬,則做得波瀾不驚,毫無亮眼之處,但對於一個剛開鋪不到半年的綢緞莊來說,這樣的情況在不知內情的人看來很合理。
幾人的沉默,讓王子墨知道了幾人的態度,這對於她來說並無利益牽扯,當然這錢若是不給,她則會想辦法從中撈取一些。但官營畢竟是他們這裡的土皇帝,得罪狠了自有他們的苦吃,所以王子墨更傾向於給一些,當然給的方式卻是可以商量的。
“眾位哥哥,小弟知道你們心裡的委屈,所以這一次,小弟希望再為哥哥們與官營大人好好談談。銀子,咱們還得給,按面賬上的盈利分利就是了,並沒有多少錢,只是這錢給出去,小弟卻是希望官營大人能明白眾位哥哥的苦處,許了自由出入的特令,那才是最好的結局。”王子墨認真地說道。
“賢弟說的有理,若是不給,怕是官營大人心裡惱怒,咱們往後更無機會出營了。”蔣尚培點頭道。
“銀子咱們誰沒有,怕只怕,銀子給了,官營大人卻不答應。”樊承宗憋屈地說道。
“是啊,咱們官營大人的脾氣,誰不知道,油鍋裡的銀子都會伸手去撈,這銀子給他,不亞於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包昌德附和道。
“小弟的想法是這樣的,先給他些甜頭,以他的性子必定上鉤,到時小弟以綢緞莊沒有東家坐陣失了好些生意為由,向官營大人懇求出營特令,哥哥們覺得如何?”王子墨問道。
其實這個問題,並非王子墨瞎扯,而是真實存在。他們的綢緞莊,面向上流貴族,官員權貴,這些人家,就算是管事,也都是興元府裡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的人,若是由個掌櫃出面奉承,必會讓得他們覺得綢緞莊擺譜過大,而王子墨雖然也時常出面,但她一無功名在身,二又面刺金印,對於這些人家來說,與普通的掌櫃沒什麼兩樣。
但是其他幾人,卻是不同。雖然他們也是犯人,但他們都是大族出身,而且身有功名,在結交權貴的過程中,免不了附庸風雅,吟詩作對,這些幾人都不在話下。說白了,在貴族眼裡,王子墨沒身份,沒才情,沒有任何可取之處,會做生意算什麼,商業本是賤業,商人就是賤民,如何有資格對與權貴說上話。
幾人都在認真思考王子墨的建議,其實在一般情況下,他們根本不會如此急躁,可是如今興元府的形勢變得錯綜複雜,讓得他們不得不替自己打算。
金賊自秋季以來,與宋兵大戰數十回合,各有勝負,按以往的慣例來說,他們到了冬季便會退去,可是這一次不知為何,都快過年了,還遲遲不退。
雖然興元府是守住了,但宋兵死傷無數,關將軍已向官營明言,過年之後若是金兵不退,那牢城營裡的苦力犯人們則須上城頭助戰,若不是到了緊急關頭,關將軍決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是興元府疲累,守不住的前兆啊,他們這些人,怎能不為自己謀劃。
幾人思考過後,對視了一眼,由蔣尚培出面說話:“就按賢弟所說的做吧,若是官營不同意,咱們再另想辦法。”
是夜,蔣尚培久久不眠,他裹緊了被子,低聲問道:“賢弟可曾睡了?”
“沒有,大哥有事?”王子墨問道。
“我心裡不踏實,你的計策,有幾分把握?”蔣尚培問道。
“五分,若是隻讓大哥一人出營,我卻有七分把握。”王子墨坦言道。
蔣尚培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