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說,時光總是能夠不著痕跡的抹去一切。但是傷口或許會隨著時間漸漸癒合,留下的傷疤卻是永遠都抹不去的。就像她從某本書裡所看到的那句話——傷痕就像白天的月亮,從來不曾消失,只是因為太陽太過耀眼,人們暫時看不見罷了。
還記得她被送上了絞刑架的那一天。
因為殺死全家的手段太過殘忍,所以幾乎全城的人都出動來刑場觀看。
多少人在那裡痛罵著她是惡魔,多少人囂叫著要將她活活燒死,多少人……
是,她的確是惡魔。她嫉妒所有人都寵愛姐姐,她嫉妒父母愛姐姐更勝過她,她嫉妒連家裡的小鳥都喜歡姐姐多一些……
人心中的苦毒分為兩種,一種是驕傲,另一種是嫉妒。
身為人類時,她無一不缺。
但可悲的是當她成為了吸血鬼後,似乎還是不能擺脫這兩種苦毒。
紛擾的思緒開始變得糾纏不清。正要將這些回憶剪斷之時,阿黛拉的視線裡模模糊糊地出現了一個人影。因為浴室裡水汽繚繞,所以她一時也看不清楚,只是試探著問了一聲,“伊瑟,是你嗎?”
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凝固的沉默。
阿黛拉立即意識到有點不妙,輕巧的躍出了水面,順手將一件長袍罩在了自己的身上。同時她的嘴裡又唸了幾句咒語,只見剛才還是霧氣騰騰的浴室一下子就降溫幾十度,瞬間就變成了寒意森森的冰室。
“北宮瑞?”當她看清面前的人時,不免露出了略帶驚訝的神情。之前那緊繃的神經同時就放鬆了下來,宛爾一笑,“我不去找你,你到來找我了。難道是太寂寞了?”
楊瑞冷冷掃了她一眼,“阿黛拉,你不會以為我找你是來聊天的吧?”
“不是聊天……哦,難道是報仇?”她促狹地笑著,“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和一個普通女孩應該沒有區別吧。”
楊瑞也淡淡笑了笑,“你說呢?”話音剛落,她的指尖銀光一閃,“無鬼”已經迅速射出。
阿黛拉的反應還是相當敏捷,一個閃身避開襲擊,像只飛鳥般從高高的視窗翻了出去。楊瑞毫不遲疑地也跟著跳了下去,藉助著延伸到視窗的樹枝穩穩落到了地面上。
冷白色的滿月孤零零的掛在天際,似乎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你……什麼時候恢復了?難道和葉幕有關?”阿黛拉一臉驚訝地看著“無鬼”飛回楊瑞手中,立即想到了這個可能。
“如果不恢復,怎麼能殺了你呢?”楊瑞彎了彎唇。
阿黛拉輕笑出聲,好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傻孩子,就算你完全恢復了,也並不是我的對手啊。”
“是——嗎?”楊瑞的黑色眼眸裡染上了夜風的清冷,像是無底的旋渦沒有終點。她隨機高高舉起了自己的手,將自己的手鐲都暴露在了碎銀般的月光之下。
銀手鐲彷彿地獄裡的三頭獸般貪婪地吸收著滿月的光華,散發出了明亮璀璨的灼灼光華。而整個身體都被籠在光華下的楊瑞,就好像是北極之星般閃閃發光,令人無法睜開雙眼。而在這發光體中,又似乎有一股血液在緩緩流動,幾乎將月光也染上了血一般的紅色。晚風在這時正好吹起了她的衣領,赫然露出了出現在她胸口的那個印記——血紅色的七芒星!
“原來你果然就是那個人!”阿黛拉的臉色大變。
“這下,你說我有沒有機會殺了你呢?”楊瑞冷冷一笑,揚起了“無鬼”,同時暗暗運力,將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這枚“無鬼”上。
“看來真該早些解決你。”阿黛拉輕輕抖了抖睫毛,做好了接招的準備。
“無鬼”在月色下劃出了一道凌厲的銀狐,準確無誤地直衝著阿黛拉的心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