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變成了幾聲冷。一時之間,兩人卻都沒有說話,眼裡只有遠方如潮水一般湧來的敵軍。
過了片刻。秦雪陡然重重一拍欄杆:“不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如果秦州被攻下,那通往中原的大門便徹底被開啟。我得再派人去夢州!長風,這次由你親自去!”
秦長風苦笑道:“大人,小人並不怕死,但卻想死在戰場上,而不是自己人的酒桌上。胡總督或者是太保守了些,但云蒹公主是陛下最鍾愛之女,以他的性格,謹慎一些是再正常不過。最要緊的卻是……”說到這裡他壓低了聲音,“此次護送公主來的,除開有失蹤了的談容將軍外,還有太師的獨子范成大。你想想,這樣的兩個人在他城裡,他有膽子分兵出城嗎?我去那裡,他不用毒酒悄悄把我幹掉才是怪事!”
秦雪聞言愣了愣,一時竟沒有了話。過了好半晌,他才嘆了口氣,拍拍秦長風的肩膀道:“長風,跟著我這幾年,你也長大了。看問題比我還透徹了,很好,很好!可惜,可惜……”
秦長風知道大人說很好,是欣慰自己成才了,說可惜卻是說自己來不及在邊關大顯身手,今夜卻要葬身在這場國家內亂之中。他心中沒來由的也起了一種英雄末路的悲壯,但表面卻是灑然一笑:“大丈夫自當精忠報國,馬革裹屍不過尋常之事,又有什麼可惜的?再說仗還沒有打,勝負就還未可知!當日魔人百萬大軍犯我龍州邊關,司徒總督殉國,形勢艱危,人人都以為龍州將下,最後又怎樣?談容將軍以卑微之身,還不是帶領龍州軍擊敗三倍於己的敵人麼?”
這不過是自我安慰的話罷了!秦長風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談容能以一己之力於百萬軍中取敵人首級,能熟睡一腳踢死黃天鷹,能赤手空拳召來風雨,能一箭射碎怒雪城的城門,能一把火燒掉十萬敵軍,最後還硬是讓天姥城主動開啟城門,這樣神話一樣的作為,是你能做到,還是我能做到呢?但即便是強如談容者,此時卻也不是音訊全無了嗎?
只是這樣的話,他卻是不能說出來的。他拍拍秦長風的肩膀,然後走到士卒中間,衝著城牆上所有的人大聲道:“諸位將士,今日一戰,乃是我等報效國家之時。生死有命,成敗在我!大丈夫生死都要轟轟烈烈,今日就讓這幫叛賊看看我大夏男兒人人都是真英雄!殺!”他最後一個字吼出來的時候,隨身佩劍“鏗”地一聲拔了出來,指向城下。
這個時候,城下的南疆軍也已如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殺啊!”所有的大夏軍士兵熱血沸騰,悍不畏死地和南疆軍廝殺到了一起。對於已經堅守秦州十日之久的他們來說,這已經是最後一戰了。這一戰之後,秦州或者就不再是國土,英雄的身軀或者也會湮沒於塵土,但眼前此刻,卻必須要流盡最後一滴血,守衛這片國土。
冥冥之中,這樣的誠意能否感動上天,降下那回天之力?
同一時間,城樓之下,南疆軍陣營中,一身雪白長衫的賀蘭英英俊的臉蛋上都寫著“意氣風發”這四個字,現在他正頗為感慨地對一邊的凌步虛道:“師父,父王以前老瞧不起我,說我不是領軍之材,現在怎樣?他去攻夢州十日沒有效果,而我攻秦州,堂堂大夏四大名將之一的秦雪還不是被我打敗了!”言下很有一點“想不到老子也有今日成就”這樣的感慨。
凌步虛這會正看著賀蘭英的白色儒生裝就很有氣,心說這戰場之上,你個臭小子不穿盔甲,被敵人流箭掛掉,我看你找誰哭去。你是風流瀟灑了,這保護你的麻煩還不是落到我這倒黴師父頭上?
聽到賀蘭英的話,凌步虛很想說你老子攻夢州就帶了那點人馬哪裡是在真攻,只是在幫你牽制好讓你獲取大功立威好不好,再說了,且不說你的人馬是秦雪的六倍之多,要不是有你師父我在這坐鎮,就算再給你三十萬人馬,你也攻不下秦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