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逆水而行,加上船裡多了一人,御船所耗念力便遠較來時為多,行了個多時辰,談寶兒便覺得頭腦昏沉,四肢乏力,卻是念力消耗過度之兆,無法見此道:“老大你來休息一會,我來御船吧!”
談寶兒點頭答應,撤去唸力,坐到謝輕眉身邊看管。只是此舉卻是徒勞,謝輕眉自躺下之後,竟然真的有恃無恐地陷入熟睡,一直未睜過眼。談寶兒想起自己辛苦得半死,這搭順風船的傢伙卻睡得如此舒坦,一時大為不平,便一邊嚥著口水,一邊惡狠狠地瞪著謝輕眉的雙峰看,算是折些船錢。
正看得高興,卻忽聽一聲慘叫,談寶兒慌忙側頭看去,只見無法全身紅光暴閃,抱著頭,臉色極是痛苦。談寶兒暗叫不好,雙手忙變幻手印,同時大喝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手印和真言形成的聲浪同時朝著無法轟了過去。
“嗡!”無法如遭雷擊,翻翻白眼,軟倒在地,而身上的紅光卻也終於消失不見。談寶兒知道他體內妖氣暫時被鎮住,大大地鬆了口氣,走過去將他扶起,放到烏蓬籠罩的後艙,給他灌下驅魔散。
忙完這一切,談寶兒嘆了口氣,正要走到船頭御船,卻見謝輕眉不知何時已起身坐了起來,衝著他似笑非笑道:“原來容郎你會六字真言咒啊,害得人家白白為你們兄弟擔心了這麼久。只是你知道不知道這咒可是治標不治本的哦?”
談寶兒覺得這丫頭還真是個妖精,好像什麼事情都知道,表面卻嘻嘻笑道:“什麼狗屁六字真言,老子什麼都不知道!”徑直走到船頭,開船去了。謝輕眉笑笑,也不再說,和無法一樣繼續睡覺。
直到晚間時候,這兩人才次第醒來。因為少了無法的輪替,談寶兒一個人驅船,少不得中間要休息,速度自然有所降低,但這一日行程卻也有千里之遙。這日晚間時候,三人已經到了九萬里天河的中段,進入了天州地界的水羊城。
無法清醒之後,談寶兒便將這幾日發生的事細細說了一遍。無法聽完先是大驚,隨即拽著談寶兒的手道:“老大你說的可是真的?那隻蝴蝶真的已被封印到了我體內?”在得到談寶兒滿懷歉意的肯定答覆之後,這小子卻哈哈大笑起來:“這事情真他媽太有意思了,那傢伙那麼大個身軀,究竟被封閉到了我身體裡哪個角落?說不定在我那東西里,哈哈!我來看看!”說時竟然直接脫去僧袍,赤身裸體,洋洋得意地自顧自看了起來。
謝輕眉臉皮再厚,也不由輕輕一聲驚呼,轉過頭去。
眼見天色已晚,談寶兒止住無法胡鬧,將竹篙插入河心,泊船水中央,從酒囊飯袋中取出食物,和無法分了食用,卻並不招呼謝輕眉。
謝輕眉笑笑,也不見她如何做法,卻從河裡抓出幾條大魚,輕輕一拍魚頭,那魚再不動彈,她將魚放在船頭,過不得多時,直接捧起就吃,居然熱氣繚繞,脂香四溢——那魚竟然早已熟了。
談寶兒和無法兩人看得瞠目結舌,心說魔族妖女果然古怪。
吃過晚飯,談寶兒念力耗盡,自是不能趕路,念及無法體內妖氣作祟,便讓他去休息增加念力用以鎮壓,自己則守著謝輕眉,看她究竟要玩什麼花樣。
是時明月如霜,照在天地之間,更顯海闊天空。河岸萬家燈火,河上漁舟唱晚,水鳥扶搖,船泊其間,如在畫中。看談寶兒望著自己,謝輕眉衝著他微微一笑,忽然抹去面紗,散去長髮,將一雙白玉纖足伸進天河,感受那水流冷暖。談寶兒定神看去,一時竟是痴了。
一時四野無聲,天地一片靜謐,唯有船頭一豆漁燈,畢剝流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見謝輕眉指著河上水鳥,輕聲道:“扁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容郎,你看那些比翼的水鳥,是何等自由!你說如果人魔兩族沒有交戰,你我能不能真的攜手並肩翱遊江海?”
談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