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口驀地一痛。
老天,他可以想見她倚門等待他回去的盼望,更可以想像當大軍離開雲南班師回朝時,對於一個以終身相許的女子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和傷痛。
該死的,可是他什麼也不記得……他倆相愛過,就算他真的忘記了,心頭也該有絲絲的靈犀,隱隱的心痛啊!
尤其在見到她那雙黑白分明的澄澈星眸時,也該有一剎那的悸動吧?
可是他什麼感覺都沒有,即使摸著胸口,也還是沒有絲毫認出她的異樣和跡象,就連心頭掠過的那一絲不忍,都只是單純因為她的淚。
他喘了一口氣,突然站起身,“我需要好好想想。”
“我以為你負了我,但後來阿爹才想到,冰心七葉也有使人忘憂的作用,或許藥性太劇烈,讓你忘記了那半個月所發生的事。”
事實上,阿爹非常肯定,冰心七葉一定會使人忘掉短暫時間的記憶,這也是她敢厚著臉皮進京來的原因……何況她也別無選擇了。
他寬闊的背背對著她,看起來就像一座高高巍峨,不動不移的大山,但是她卻發現自己竟能看出那寬背細微的顫動弧度。
他的心情並不像他的外表那麼鎮定。
冰娘突然覺得好愧疚、好愧疚,她好壞,竟然這樣待一個忠義正直的男子漢。
“你說我們已是夫妻了。”從軍倏地回過頭,虎眸裡盪漾著強抑下的激動,“是名義上的夫妻還是……”
咦?
她警覺起來:這有什麼不一樣嗎?莫非只要是名義上的,他就不預備認帳了?
她當下做出嬌羞難言的模樣,“相公……光天化日之下,你叫我怎麼好意思說呢?”
他心頭湧現一陣不祥之感,“你的意思是……”
“我們已有夫妻之實。”她轉過頭,用他那塊原本乾淨卻被她拿來抹得油膩膩的方帕捂住臉,看似掩住嬌羞,其實足遮住心虛。
她死後一定會被打入拔舌地獄!
從軍的臉色看起來像被拳打腳踢了幾千幾百次一樣難看。
幹嘛,跟她有夫妻之實就有這麼可怕嗎?冰娘有點不是滋味。
“相公,事到如今,你預備怎麼辦呢?”她把燙手山芋丟給他。
“我們已有夫妻之實?”他僵硬地重複。
她嘆了一口氣,這個人要一直站在這裡重複著這句話嗎?
“相公,面對事實吧。”她幾乎有點幸災樂禍。
或許是因為難得看見一個鐵血剛強的大男人突然發暈發儍的關係吧。
尤其這個男人還是鼎鼎大名的紅袍大將軍——世從軍。
“你應該知道,騙我是沒有好處的。”他在接受事實之前,不忘發出威脅。“你確定我們真的是夫妻?”
“確定。”她忽視桌子底下那兩條頻頻發抖的腿。
他臉一陣紅一陣白,突然之間腦中靈光一閃,一股強烈的釋然感驀地捕捉住了他。
妻子!他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有了一個妻子。
他臉上瞬間露出一抹快樂的笑,只不過這抹笑看在冰娘眼裡,卻忍不住心頭陣陣發涼。
奇怪,正常人在遇到這種事時,不是會很生氣,要不就是很不爽嗎?為什麼他在最初的震驚過後,竟然開心得笑了起來?
明明他才是那個掉進陷阱的人,冰娘卻覺得是自己一腳踩進致命的陷阱裡。
“我可不可以請教一下?”她吞吞口水,“你在笑什麼?”
“妻子。”他看起來像樂暈了。“我有一個妻子了。”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不懂。”
“我正好需要一個妻子。”他再次微笑起來,“真是老天助我。”
她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