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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是個過去

被警察傳訊實在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走出警局大門時天已經黑了,路旁的老楊樹浮動著月光。我轉個身衝警局笑笑。莫名其妙,感到自己一下子滄桑了許多。阿三可能正忙著聯絡房客。由於端坐的時間太久,肩膀有些困,我把雙肩包拎在手裡。都市的夜色不太沉,時不時閃過的汽車燈光像熟睡人無可奈何的夢。學校地處偏遠,公交在這個時候更是少的可憐。約摸走了半個小時的路終於在一家酒館旁打到了車。

“那什麼,那照片真是你拿的?”阿三問。

“是……”

“沒事你拿那玩意兒幹什麼,……沒事找事!”

“我覺得我認識那個叫蘭穎的女孩。”

“你覺得?那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阿三有點急了。

“說不清楚。之前只是對她跳樓感興趣,沒想到看到那張相片後就情不自禁了。她很像我一個同學,看到照片後感覺似乎距離她很近。那目光就像是兩個人同時存在的證明。

“她叫林可。高二時轉到了我們學校,她跟我是前後桌,她就坐在我身後。我們經常在一起討論問題,踢毽子,偷偷溜到運動中心打羽毛球,那裡是專門為老師準備的。早讀的時候會相互提問,比賽記單詞。那段時光大家都很高興。我不知道林可的過去,當時的我只對各類考試感興趣。她告訴我,她來自另一個高中,那個高中正在建設中,所以有很多的民工。在一次晚自習後,她因為趕手頭的作業回寢室晚了,在路上被人糟蹋了。我聽了她的故事感覺很簡單,當時沒有一點震撼,一切都像是理所當然,她應該在遭受那麼多之後轉校,之後遇到我,再之後給我講這個還蠻動人的故事。直到她拉起我的手,我才心有所動。不知是迫於形勢,還是處於大男孩的羞澀,我有點可憐她,同情她。林可把牽在一起的手搖了搖,說我們這算不算早戀,感覺怪怪的。我抿嘴一笑,隨之把手分開,說被人看見不好。她笑了笑後低頭不語。

“第二天上課時林可不發一聲的坐在我身後。我能感受到從她瞳孔中放射出的冰冷的目光。我感到渾身不自在,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那樣看我,或許知道,但原因很複雜,以至於不能用言語表達清楚。我更不明白自己當時怎麼就不把頭轉過去,為什麼不問她今天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一整天的課就在不舒服中無聲無息的溜走了。第二天早上人們才發現林可不見了,好像一滴水從乾涸的大地上蒸發了。出操時一群好事的人把實驗樓下的一塊草地圍得水洩不通,與此同時訊息開始傳開——一個叫林可的女生跳樓自殺了。我看到了死去的她,眼睛沒有閉上,嘴巴微微張開,像是受到疼痛的自然反應,一隻手壓在胸下,看樣子像是剛受過陌生人的欺負。劉海自然的爬在臉上,起風的時候劉海沒有浮動,就像長在身上的脈絡。血跡滲透到了地底下,幹了,有點發紫發黑。

“第二天就有訊息說林可被人*過,她受不了打擊所以自殺了。我恍然大悟。林可的不出聲,以及長時間注視著我,以及目光會變得那麼冷,甚至死後睜著的眼,在那時我都恍然大悟。我像一下子參透生命真諦似的不知所措,本已感覺到的空蕩蕩放佛被遙遠的歌聲吸引著。我跟林可的父母見了面,解釋說我沒有散佈林可的秘密。他們遲疑的看著我。遲疑代表著不相信。我明白父母失去女兒的痛苦,所以未加爭辯。對爭辯而言,林可確乎已經離開了。後來我到林可的墓上去過,企圖跟她解釋,說來有點可笑,人已經入土了,只是尋找點安慰罷了。我想自己當時還不足以承擔這樣的錯怪。可看到林可的黑白照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有些解釋會破壞一種愛,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去的……

“那個民工逃了幾個月後被抓了起來。……我之所以拿照片,應該就是這些原因。”

阿三沒答話,拿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