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是很難完成帳篷搭建工作的。
幾分鐘後,帳篷終於搭建完畢,苗樸也已經是強弩之末,跌跌撞撞的將一男一女兩名專家拖進帳篷,操作消毒進行密封后,一陣陣的天旋地轉意識像是要陷入無底的深淵般。
踉踉蹌蹌的走到獨眼兒跟前,拉過帳篷的包裝袋,手指已經僵硬的不聽使喚,一個拉開拉鍊的動作卻讓苗樸失敗了十幾次才勉強成功。
拖出帳篷後,苗樸知道他已經不可能完成再次搭建帳篷的任務了。
恍惚間,他有些呆滯的目光看向劉文炳、汪霖和衛東的帳篷那邊,大腦已經無法去思考更多的問題,只是心頭有些隱約的酸澀和悲苦。
假如,此刻他們能夠出來幫助苗樸搭建這最後的帳篷,大家就都能夠活下去。
可是此刻苗樸呆滯的目光卻沒能夠迎來他們的身影。
苗樸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然後開始出現了停頓,出現了茫然,再然後摸不準位置……
第53章 背影
像是沒有了靈魂的軀殼般,靠著僵直機械的動作苗樸最終將獨眼兒塞在了尚未完全開啟的帳篷內膽中,胡亂的噴射消毒噴霧後,摸索著將內膽閉合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意識在不斷飄遠,就像這風中的飛絮般。
對於汪霖而言,恐懼已經刺破了他的肝膽,苟且暫安是他的全部願望,他的見死不救中甚至連嫉妒的成分都沒有。就某種角度而言,嫉妒也是一種驕傲和不甘的表現,這種情緒同樣需要自身的某種強大和勇氣的配合,而他勇氣已經被刺破他肝膽的恐懼一同毀滅了。
而對劉文炳和衛東而言,苗樸在品德的山峰上實在是爬的太高了,高成了一種讓他們痛苦的源泉。
如果不被諒解已經註定,那麼至少讓這個道德的標兵從眼前消失吧!最好永遠的消失!
就這麼一耽擱,苗樸的情況急速惡化了。
苗樸眼中最後的一絲靈性悄然流逝了,只剩下毫無聚焦的空洞。隨著一雙刀眉的舒展那曾經鮮活的面容徹底呆板了起來,像是放棄了心底最後的掙扎。
一刻短暫的石化般的凝滯後,隨著胸部的緩緩起伏幽深的呼吸聲隔得老遠都聽得真真切切,他已經沒有能力繼續閉氣屏息了。
這時身體尚在麻痺但緩過來幾分意識的幾名戰士和學生眼淚無聲的落下,像是有什麼在撕咬著他們的心臟。
聞詩音更是覺得心口的位置劇烈的收縮著,這種陣陣的疼痛沒著沒落的折磨著她,幾次掙扎著想要起身都因身體的麻痺而無法如願,淚眼朦朧中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明白了什麼叫撕心裂肺的痛楚。
苗樸緩緩的站起身形,目光呆滯神情呆板,一雙早已沒有了神采的眼窩中蓄滿了淚水在那毫無表情的臉龐上滑下兩行晶瑩。是毒氣辛辣刺鼻的刺激?還是對人性涼薄的哭訴?
苗樸離去了。
就那麼步履僵硬的向北方行去,漸漸的消失在微風吹拂的草浪中……
危局解除了,犧牲了一個本不該犧牲的人。
再一次從死亡邊緣獲得生機的諸人沒有逃出生天的喜悅,反倒是好些人感覺心中湧動著難言的悲傷。
人或許可以冷漠的對待一個不相干的人在眼前痛苦的死去,但一個熟稔的、被認可的、甚至關係很不錯的人以犧牲的方式離去,鮮有能毫無情緒波動的。
天色漸晚,最先恢復了身體機能的聞詩音跌跌撞撞的撲出帳篷,急切的四下張望哪裡還見得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拖著條傷腿跪坐在道路的邊緣望著茫茫的草海放聲哭泣,這大概是她在災難爆發後第一次縱情的哭泣。
在其後恢復的劉熙、顧文淵曾冒著絕大的風險北入草海搜尋苗樸,但他們沒能找到,哪怕只是屍體。
苗樸就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