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死掉的人都是失敗品。
那個存在於腰部的創口就是證明。
技術不夠成熟,標本也不夠多的時候,想把人類基因徹底改造成人魚的計劃就失敗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
七年的時間足夠讓那些人一點一點地在失敗中汲取經驗,繼而完成那個可怕的計劃。
他們根本不把人當人看。
所以他們成功了。
徐南縝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他握緊手中的資料,還未抽完的香菸被他團在掌心,將他的皮肉燙破,動一下,生疼。
「我爸媽跟那些人也有牽……」
「也有牽扯?」
「他們到底圖什麼?錢嗎?還是權利?」
徐南縝猛地將那些資料丟出去,就好像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似的,讓他厭惡、噁心。
他努力做了個深呼吸,想讓自己冷靜。
但失敗了。
喉嚨裡就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似的,讓他吸一口氣都覺得無比困難。
這份資料會讓他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
比如,他的朋友是怎麼被選中的?
因為他把人帶回家了?因為他當時急於否定父母給他貼上的「不合群」這個標籤,所以就把人帶到家裡想炫耀自己也有朋友這件事?
「」
不要這樣想,或許這只是個巧合呢?
或許爸媽他們只不過剛好跟那些人是朋友,他們不知道那些人背地裡都在幹些什麼噁心人的事情……這個理由說得過去嗎?
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啊?
偏偏牽連進這件事情裡的每個人都……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的那麼詳細。」
「你總會明白,無知的人多數都很幸福。」
「」
宋雲晏以前曾說過的話突然跳了出來。
徐南縝當即感覺心臟一抽。
他想抽菸,尼古丁能夠讓他冷靜,但卻沒有辦法將那些奇怪的念頭從他腦中驅散。
對面高峰臉上的擔憂已經濃到化不開了。
徐南縝再次用力做了個深呼吸,想把胸口堵著的那團鬱氣給吐出去。
他用拳頭抵住嘴唇,無意識地啃著指關節,「你覺得那個阿柳他究竟知道多少?」
高峰說:「我覺得,他可能和幕後主使見過面,甚至他們之間可能有過什麼交易,所以他才能好端端地活到現在。」
「那就去把他抓過來,不惜一切代價。」徐南縝盯著地面的石磚,「我要見他。」
資料到底還是不夠全面。
而那個阿柳一定知道很多事情。
或許一切……沒有他想得那麼複雜呢?
「一週,我給你一週時間。」
徐南縝咬了咬牙。
他抬頭看著半空中刺眼的太陽,想知道宋雲晏又在這件事裡,扮演著什麼角色。
-
一週後。
渡口外停了不少豪車,從車上走下的人個個都光鮮亮麗,男人的皮鞋和女人的高跟鞋敲擊在木板上,發出混雜的聲音。
他們目標格外一致,奔著最大的那艘遊輪而去,入口處有一堆冷麵凶煞的保鏢在守著,驗過了請帖,才能登上遊輪。
「宋先生,來得這麼早啊?」
身後輕快的聲音響起,宋雲晏收了手中的望遠鏡,轉過頭,和一對年輕男女對上目光。
「周總,李太。」
他回以微笑:「好久不見了。」
「是啊,咱們得有差不多五個多月沒見面了吧,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呢,沒了你的牌局,總覺得打什麼都特別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