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侯無嫡子稱為無後,是要除國的。弓高侯韓家,便要成為歷史,弓高由國家收回,或者再行封賞給有功之臣。再者韓則無子,祭祀的事情便不好辦,雖然不過繼韓寧韓靖一樣會孝順他,只是侄子與嗣子畢竟不同。
沉默了一會兒,韓嫣點頭:“我固然沒有什麼的,只這畢竟是大事,要與全家人都說了才是。”當下把在一起聊天的女人們請了過來,眾人都覺得這樣也好,總比過繼個疏遠的更合適。
於是韓則上書請求繼嗣,韓嫣請分封邑與次子,萬餘封邑分作兩份,這樣雖然還是不少,卻沒有那麼顯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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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韓嫣請退,還很無私地把所知的軍事知識給傳授了出來,眾將很是不解。軍校初立,人數並不多,不過二十來人,是從良家子裡優選的,出身富貴的劉徹還不要。肯無私教授的畢竟要少,大家並不理解韓嫣這麼做的理由。
看到他退,私下也嘀咕一下他是受了猜忌,剛拜了大將軍就急轉直下到不領兵了,怎麼看,怎麼像是被奪了兵權的淮陰侯。劉徹卻允了他家過繼的請求。過繼的孩子一般是不能繼承爵位的,劉徹的允諾卻是說,韓寧可以繼承弓高侯的爵位,並且這個爵位可以一直傳下去,這絕對是份豐厚的賞賜。
見他開了軍校,大家覺得是被搶了飯碗,這是要提拔新人來對抗自己了,難免有所牴觸。
“我固然可以敝帚自珍,只傳自家孩子,只是,我不能保證自己能在把所知全都教給他們之前還活著,如果我死了,他們怎麼辦?大家都不願輕易透露自己的知識,誰來教他們?就算能順利地教給他們,數代以後,誰能保證不會出現子女尚在襁褓而父親已逝的事情?到時候又要怎麼辦?他們要到哪裡去學這些能夠讓他們顯揚的東西?如果我把自己所知傳授了出去,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就能很容易地從外界得到知識,如果有天份自能悟出道理,到時再有建樹也未可知,不是麼?”
軍人都是刀頭舔血、不知何日身喪,這樣的顧慮很正常,想法也很周到。這不過是可持續發展的一種論調罷了,只是,大家都沒想到而已。如同一個遊戲規則,只要大家都接受了,都照此執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家都藏著掖著與大家都露在外面,那是一樣的。與其藏得費事,不如全顯出來,既大度,自己又能得利。爾虞我詐與爾不虞我不詐的世界,都能運轉得很好,你選不選一個更輕鬆的活法?當然,前提是大家都要接受這個規則。
接受一個規矩,需要一個帶頭人,名人效應很重要,此刻,韓嫣扮演的就是這樣的一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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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見到韓家兄弟一齊請退,心下鬆了一口氣——終是沒有看錯人,高興之餘給韓說加侍中、上大夫,韓靖韓寧皆補入期門。韓嫣見大家算是接受了他的說法,也是鬆了一口氣,沒成了晁錯,實乃大幸。眾將不跟他計較,一是現今他功勞最大,由他帶頭,沒人敢跟他硬扛,二來劉徹也很配合地做了善後工作,軍費獨立,立功的將士終身免役,參軍但是無功的退役也免五年役,同時在從長安開始漸漸推行募兵制,挑選精壯,年三十五無功的退役也免一定年限的徭役。同時改進了撫卹的制度等等。同時,軍隊獨立,直屬皇帝,朝臣只有參與是否出兵的權利,沒有指手劃腳的權利。
這時大家才醒過味來,就是有點牢騷也不敢發了,這是皇帝要改兵制。
劉徹翻著兵書,輕笑。漸漸換成職業軍人,比以前的輪番服役制要好太多了,哪怕有連坐制,也不如現在這樣穩妥,一直呆在軍中,一呆二十年,對軍隊自然有感情,士卒之間處得時間長了,袍澤之情更厚,更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