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那執事胡遂定是讓席九當肥羊狠狠地宰了一刀,現在事情敗露,給人家找上門來算賬了。尋思席九並非不知分寸之人,怎麼會到老虎嘴裡去拔牙,卻也奇了。
能在三教九流中混出頭的人物,兇狠固不可少,狡詐更不可缺,席九是個非常識時務的人,充門面的話半句也不說,當即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恭敬道:“仙師大量,席某感激不盡,這一千兩,便當席某向仙師和胡道長賠罪了。”
“一千兩?胡遂輸給了你八千餘兩,席施主卻只肯拿出一千兩?”牟處機皺起了眉,心裡很有些惱火。他親自出馬來跟這些設賭詐騙的無良之輩交涉已經是存有息事寧人的心思了,不想這些傢伙竟是無賴至斯,未免太過不識好歹。
饒是他脾氣再好,也不禁生出些怒意,但要親自出手對付幾個下三濫又大掉面子,免不了會受羅浮宮門人的譏刺恥笑,便沉聲道:“敝院對此事也應負上管理不嚴之過,所以貧道才不願多生是非,席施主,你若還回銀子便罷,否則說不得,貧道就要勞動上京府出面了。”
席九驚訝道:“胡道長前一向在這裡輸了五六百兩銀子是沒錯,但席某事先並不知胡道長身份,這才有此誤會,席某知悉後已然全數奉還。而這一千兩,卻是席某看在仙師親自上門而表示的歉意,實在不知仙師所言那八千餘兩從何說起?”
雙方所說牛頭不對馬嘴,牟處機登時起疑,望向胡遂道:“胡遂,你不是說挪用虧空的款項全部輸了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遂額上直冒冷汗,咬定道:“弟子並未虛言,請上師明察。這席九平時魚肉鄉里橫行霸道慣了,又怎會痛快交待罪行?分明是推卸抵賴。”
席九駁道:“胡道長,席某雖是市井中討生活的小人物,平素卻也敢做敢當……”
胡遂打斷他道:“上師,弟子一時失足,甘願受罰,但歸根結底全是這席九之禍,上師千萬別聽信他的狡辯之詞,一定要從嚴懲治。”
席九變色道:“道門弟子不打誑語,胡道長你怎麼能信口雌黃陷害於我?先不說你究竟輸了多少銀子,我又有沒有退賠給你,就是當初也並非是我矇騙你來參賭,而是你主動找來……”
“你撒謊。”胡遂矢口否認,只叫道:“這席九一向為非作歹多行不義,上師休聽他胡言亂語,只管捉去衙門問罪就是。”
這 胡遂一再打斷席九,卻是一心想混淆視聽。原來他雖是出家當了道士,但素有惡習,吃喝嫖賭五毒俱全,藉著採買之機大肆中飽私囊,全數雙手奉送去了煙花逍遙之 所。被牟處機發現貪汙款項之事後,胡遂不敢據實交代去向,忽然想起席九,便起意將罪責推到席九身上以減輕懲處,反正他的確乾的是騙賭斂財的勾當,只要自己 一口咬死,諒他也解說不清。
二人各執一詞,牟處機一時也無從辨察真偽,聽得胡遂這麼說,心想有理,不管這席九到底騙去了胡遂多少銀子,依其不法行徑當算是一個歹徒惡棍,讓上京府來問案治罪便了。
當下牟處機也不願再多耽擱,展袖一拂,送出一道真元力,先將那兩名壯漢定住,又拂袖欲制住席九與歸拾兒兩人。席九身子微動,似乎想避開,但眼底異芒微閃,卻又忍了下來,任由牟處機的真元力鎖住自己。
歸 拾兒自然不會束手就擒,身形一掠,迅疾閃了開去。牟處機噫了一聲,又待追擊,歸拾兒已揚聲道:“這位仙長,在下與此事無關,仙師可別將在下也扯了進去。” 有無金丹的修行者實力差距太大,以歸拾兒目前的實力,或許勉強能抵擋下牟處機幾次攻擊,但終究打不過也逃不掉,只有出言解釋脫身。
牟處機見歸拾兒顯然身具修行基礎,心中微訝,住手問道:“原來施主是修行同道,貧道失禮了,請教同道大名,跟這席九又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