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事催他回去,周啟御跟蘇小北告辭,蘇小北陪他一起退了房間,送到機場,要送他到安檢口的時候周啟御說:“行了,都男的你惡不噁心。”
蘇小北就沒送了,望著他的背影直到他上了二樓,才轉身離開。
周啟御卻沒有走,過了十來分鐘又從原路出來了。出來後直接攔了輛計程車一路開去了江對面的那個鎮,到了也沒有下車,而是讓那司機繞著那個說是鎮其實比一般小市區還大的地方大街小巷地躥,直躥到晚上八點鐘。
那司機師傅餓得不行,搖頭晃腦地說不行了要去吃飯,周啟御倒沒什麼胃口,讓那司機帶路兩人去了個小飯館,點了一桌子菜,然後周啟御坐一邊兒抽菸,看著那司機師傅狼吞虎嚥。
等那司機師傅終於七八分飽了,也才後知後覺地有了點不好意思,畢竟兜裡揣著人家的兩千塊錢還沒熱乎透呢,夾著一坨肉就叫道:“吃啊,怎麼不不吃啊?這麼多菜不吃多浪費多可惜啊。”
周啟御看了看那桌菜又看了看那個司機師傅,笑著搖了搖頭。
那司機師傅恍然大悟:“哦!是不是吃不慣?一看您這穿著這手筆就不是咱普通小老百姓,嘿嘿,是吃不慣吧?真不好意思……”
周啟御擺擺手打斷他再說下去,笑了笑說:“不是,沒什麼胃口。”
那司機師傅一口肉一口菜的,覺著不好意思又忍不住不吃,於哼哼唧唧地開始搭訕找話題:“聽您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周啟御彎了彎嘴角,不置可否。
那師傅也不在意,擼起袖子猛塞了兩口菜,含糊不清地繼續問:“您這次過來是找人?今兒個下午我可跟著您把這鎮子都給兜透了,什麼人啊?沒有詳細的地址?”
周啟御笑著,搖了搖頭。
司機師傅一巴掌就拍大腿上了:“真沒地址啊?那您這不是大海撈針嗎?這鎮子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人家隨便窩哪棟房子裡您可都不好找。”完了一看周啟御那表情,小心翼翼地問:“您女朋友?”
周啟御怔了怔,然後苦笑著點點頭:“我老婆。”
“老婆?”那司機師傅滿嘴油光一聲驚歎,心裡就有了計較,“什麼原因?倆人鬧彆扭了?”
周啟御也不說話,又點了根菸,吞雲吐霧的也不開口。
那司機師傅想想也覺得理解,估摸著老婆跟人跑了之類的不好說出口,再問下去就尷尬了,於是乎又一拍大腿,很是過來人的一番感概:“您這啊,還是年輕,一頭熱鑽進去了就看不清了,這人啊要是想躲你,您就從她身邊過她蹲拐角您都不知道,您說是不?要真想找肯定是能找的,要確定了她在這兒她也不能突然就蒸發了,無論躲哪兒它都得有個線索,找著那根線了,那找起人來還不方便?那都是分分秒的事兒,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當初我老婆也跑過……”
那司機師傅一口菜配一句“當年”,如果有了酒都快跟周啟御拜把子結難兄難弟了。周啟御也沒在意他那一句一個“跟人跑了”,倒是一直認真聽著,一直彎著嘴角,只等司機師傅一個飽嗝終於扶著桌站起來結了賬兩人又上了車,周啟御搖下車窗望著外頭霓虹斑斕的街道半晌,才說了句:“您說得對,該是我的跑不了,頭腦太熱什麼都看不清楚……送我去機場吧。”
周啟御就真走了,這一走,又走了半個月。
臨起飛前他曾給何束打了個電話,也沒客套,直接就問他:“蘇餘是不是還在?”
電話那頭何束有一陣沉默,周啟御說:“何束,別管小北跟你說了什麼,也不管誰哪怕蘇餘跟你說了什麼,蘇餘那死脾氣你也知道,他能窩角落裡一個人偷偷哭一輩子還不讓外人知道,你只要告訴我,他在哪兒?現在怎麼樣?我能保證在我冷靜下來之前絕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