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撿起來,替葉老爹換上一雙乾淨的,細聲細氣地勸:“老爺別動怒,吃飯時生氣最傷身子,公子不過是同您耍笑幾句,您哪能就當真了呢。鰣魚金貴,又怎麼是我這丫鬟能吃得的。您且慢慢吃著,婢子為您挑一塊好肉,您再細細品品味道呀。”
媽的,我入戲真快,不愧是蟬聯三年的金牌服務員啊!
葉老爹哼一聲,瞪著葉蘇罵:“渾小子,臭小子,淨知道欺負人,老子的臉全讓你給丟盡了!”又衝我拱手,示意我別跟他的混蛋兒子一般見識,千萬別撂挑子不幹。
我抬抬下巴,表示本姑娘一諾千金。
葉蘇嘆一口氣:“好了好了,我知道您不習慣被人服侍,但是聞歌也不過是儘自己的本分。她還得在我身邊待上一段時日,您要是次次都叫她坐下陪著,叫有心的人看去了,再背後說她一句,能與東家平起平坐,必定是和我不清不楚,可叫她如何是好?”邊說邊伸出筷子,摸索著夠到魚碟,筷尖順著魚身輕輕描摹一遍後,挾了魚肚上的一大塊好肉放到碗裡遞給我,“先放進食盒裡溫著,待會你自去吃。雖然涼些,但總歸還是好東西。”
又轉向葉老爹,問他:“您滿意了吧?”
葉老爹輕哼一聲,算作回答。
葉蘇笑笑,若不是眼睛被嚴嚴實實包著,我敢肯定他現在一定在擠眉弄眼:“難得您和聞歌投緣,我看她也是個能勸住您的,不然……我把她撥您房裡伺候著?”
又是叮噹連聲,葉老爹的第二雙筷子也因公殉職了。葉老爹拍著桌子大罵:“什麼事兒都往外胡咧,要不是……”
我趕緊伸手製止他繼續往下說,跺跺腳搶過發言權,恨聲道:“泥人也有個土性兒,葉公子若是實在看聞歌不順眼,不如就隨便指個理由把婢子退回去吧!反正您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們家夫人未必會怪婢子辦事不利,也省得見天地被您嘲弄來諷刺去,到時再被人捕風捉影地說一句勾不著小的就去惦記老的,婢子還不如直接去跳了黑水河!”
葉老爹看得目瞪口呆,盯著我無聲地問:“真生氣了?”
我搖搖頭,衝他擺口型:“假的,您別說話。”
葉蘇這廝死啦死啦的狡猾,他不是在逗他爹開心,而是在激他爹說真話呢!要不是我反應快,葉老爹早就把什麼事都抖出來了。
呼,好險。
葉蘇沉默一會,嘴角輕抿:“是我輕佻慣了,口無遮攔地得罪了姑娘,還望你不要往心裡去。我們爺倆一向無話不談、百無禁忌,剛剛一時忘形,拿你開了幾句玩笑,並不是有意輕薄於你。”
一番話說得低聲下氣,又很有幾分失望的意味,我突然也沒了鬥志,半晌才訕笑著輕聲道:“也是婢子魯莽了,望公子見諒。”
葉蘇勾了勾嘴角,算是勉強回了個笑,又向著葉老爹的方向問:“爹剛剛想說,要不是什麼?”
葉老爹轉轉眼珠,乾巴巴地圓回來:“……要不是你一反常態,跟個畜生差不離,我也不至於起了替天行道的心。”
葉蘇笑笑,嘴唇抿得很是落寞:“唔,大約是看不見,所以容易亂想吧。”
我無聲地撥出一口氣,衝葉老爹比出拇指,暗自慶幸順利過關。
誰知我那親親姘頭根本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我,當他表示想要早早就寢,並伸臂示意我為他寬衣解帶時,我知道,真正屬於我的考驗來了。
我攥了攥拳頭,進入一級戒備狀態:“公子習慣穿中衣入睡,還是隻著裡衣?”
葉蘇端坐在床上,手臂絲毫沒有放下來的意思,一臉的皮笑肉不笑:“換一身衣服,在箱子最上邊放著。”
我艱難地把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雙手上,一點點為他解下腰帶,褪下外衣,儘量不與他身體發生任何碰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