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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梵亞能懂,他懂得她衝著夜空,喊著“我喜歡你”時的純粹與絕念。
沒有怪或者不怪,也沒有對與錯,莫梵亞翻轉身,將臉埋進枕頭裡,既不看蕭蕭,也不說話。
蕭蕭則坐在床沿邊,很是無語地看著他。
“你在裝鴕鳥嗎?”她有點冷酷地問:“你以為,你現在不用面對我,就可以不用面對接下來的事情嗎?”
莫梵亞還是沒有做聲,燒烤與啤酒讓他的胃變得很不舒服。
他全身都難受,以至於心反而變得麻木了。
這樣也好,總好過心痛。不是麼?
“媽咪和雅芯阿姨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到了,你打算怎麼跟她們說?”蕭蕭卻不容他逃避,仍然將最直接的問題,直接擺在了他的面前,“如果你真的覺得,不想和我結婚,而想和那個蘇瑞在一起,我可以明確告訴你,蘇瑞是要和斯冠群結婚的,你可以瘋了,完全不管自己的前途,不過,我勸你不要去惹斯冠群的女人,你該知道他的手段。我不希望到頭來,我還要給你收屍!”
莫梵亞終於翻身坐了起來,他解開自己衣襟前的一粒釦子,扯了扯,然後,淡淡道:“我想洗澡。”
他的身上還滿是油煙的味道,還有啤酒,還有田螺,還有那張好像很久沒擦過的桌子的氣味。
這些混雜在一起的氣味,只會讓他更加難受。
提醒著他方才經歷的每一個聲音,每一幅畫面。
蕭蕭看了他一眼,莫梵亞的表情居然很平靜,這樣的平靜,讓她猜不透他此時的想法。
竟然猜不到,那就先索性別猜了,當今之計,還是先看好他再說。
“阿姨,麻煩準備洗澡水。”蕭蕭終於站了起來,“我去給你拿換洗衣服。”
“嗯。”莫梵亞淡淡點頭。
洗澡水很快就放好了,莫梵亞穿著拖鞋,直接進了浴室,等關上門,他轉過身,看著洗漱臺前大大的鏡子。看著鏡子裡的人,他突然覺得裡面的人很陌生,那副他引以為傲的尊榮,突然變得懦弱、膽小、一無是處。
蕭蕭正在為莫梵亞找換洗的衣服,冷不丁聽見浴室那邊傳來一陣劇烈的撞擊聲,還有玻璃落地的窸窣聲。她嚇了一跳,趕緊高聲問道:“阿亞,你沒事吧?”
莫梵亞應該不至於自尋短見吧,那實在不是他的風格。那個人,便是平日裡看著別人流血,也會露出疼意來。
“沒事。”浴室裡傳出莫梵亞悶悶的聲音,“水杯掉在了地上。”
蕭蕭這才放下心來,她祝福了一句,“小心點”,然後,繼續找衣服。
浴室裡,莫梵亞仍然站在盥洗盆前,鏡子已經碎成了幾片,其中一片落在了地上,砸成了齏粉,連同漱口用的水杯。
血順著手指一直在流,他的拳頭上,甚至還沾有玻璃的碎屑。莫梵亞將受傷的手伸到水龍頭下,清亮的自來水於是慢慢變成了暗紅色,粉紅色,淡紅色,直到再也看不到色彩。
軟服帖的頭髮一直淋淋地垂了下來,浸溼了他的全部衣服,襯衣貼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副修長緊緻的身體,他並沒有斯冠群那樣的矯健,事實上,莫梵亞的身材有點像被拉成的少年的軀體,過於秀美與纖細了,削瘦,沒有一絲贅肉。
他仰著臉,任由汩汩的水從緊合的眼睫流下來,水珠順著臉頰滑倒精緻的鎖骨處,又滴滴地滾至衣內,每一個細節,都精美得彷彿工筆的漫畫。他一直以為洗澡水是沒有味道的,那不過是加熱的自來水而已,可是,當水漬流到他的唇邊時,他竟然嚐到了一種奇異的鹹味。
鹹的,澀的。
陌生的味道。
“阿亞。”見莫梵亞許久都沒有出來,蕭蕭也急了,她敲了敲浴室的門,已經做好了直接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