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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頁

原來並不是想像中密密麻麻的文字,而是各種各樣的插圖,有青面獠牙的兇獸,也有嬌俏可人的美女,還有形狀怪異的茶壺,小木蕭勉強認出了&ldo;妖怪&rdo;兩個字。

難道這是一本講妖怪的書?

有點意思。

她一頁一頁地看下去。看了許久,她終於放下書,嚴肅道:&ldo;你說的沒錯。&rdo;

&ldo;嗯?&rdo;

&ldo;妖怪真的也穿衣服。&rdo;小木蕭終於接受了自己的一身道袍,隨即又疑惑起來,&ldo;奇怪,為什麼後山的那些不穿呢?&rdo;

後山那些妖怪,不是吃人,就是愛同類相食,野蠻而粗鄙。但後山一帶,也是木蕭化形的地方,小江近拿不準她對那裡是怎樣一種感情,兩人又不過初初認識,便只道:&ldo;他們買不起。&rdo;

小木蕭恍然大悟:&ldo;哦……&rdo;

在道觀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小木蕭跟著小江近一項項完成每日功課,晨練,讀書,看書,習劍……就差刻咒畫符了,活得絲毫不像個妖怪。

道觀觀主每每見了,都覺得非常神奇‐‐這世間號稱最狡詐、最擅欺人的畫皮,小時候竟然純真成這幅模樣。

他衷心希望木蕭能一直這樣,也願意一直庇護這兩個孩子,可惜白雲觀已經快要走到末途了。

所以臨別之際,他才會對木蕭說:&ldo;要一直做個好妖怪。&rdo;

彼時,最先跳起來的,倒不是木蕭,而是平日裡最懂事的江近。

小江近驚訝地說:&ldo;師父,您這話是什麼意思?&rdo;

觀主嘆了口氣,大手摸上他的腦袋,&ldo;阿近,跟蕭蕭告別吧。咱們要離開這裡了。&rdo;

&ldo;為什麼?&rdo;小江近卻沒有順著他的意思,只固執地問,緊緊攥著拳頭。

觀主看了眼木蕭,終歸覺得當著她的面,將&ldo;妖怪&rdo;和&ldo;道士&rdo;的分界線畫得太明不好,便板起臉:&ldo;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什麼時候師命也有你違抗的道理?你隨我過來!&rdo;

&ldo;我……&rdo;小江近悶悶地邁了兩步,又轉頭看了她一眼,小木蕭笑眯眯地沖他揮揮手:&ldo;回見!&rdo;

小江近:&ldo;……&rdo;

話本里說得果然沒錯,妖怪都是沒心沒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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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從書房出來,小江近垂著腦袋,觀主在他身後道:&ldo;去跟蕭蕭告個別,咱們明天就啟程了。&rdo;

小江近沒回頭,&ldo;嗯&rdo;了一聲。

他頭一次這麼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快點長大,這樣就能把風雨飄搖的門派保下來,而不至於千里迢迢去北方,投奔他門。

再不濟一點,也有辦法將木蕭帶在身邊,如果她願意的話。

天已經半黑了,不知什麼時候,山上飄起了小雨。川都的天氣就是這樣,尤其是山裡,不下雨的時候,也給人一種潤潤的感覺。

下起雨來,道觀整個籠罩在濡濡雨色之下,看起來便朦朦朧朧的。

木蕭已經不在原地了。

也是,她不過是個剛化形的小妖怪,跟他待在一塊兒,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年,她懂什麼離愁別緒、依依不捨呢?

小江近吸了口氣,準備去池塘邊看看‐‐木蕭近來很喜歡在那邊看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