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委書記陶繼興還好相處,再個他也是霞浦縣人,雖然有時候有脾氣,但大多數時候不會衝本地人亂髮脾氣——沈蠻子這些年的“惡名”,張斌可不敢去摸他的逆鱗,而且他在霞浦縣做什麼事情,不需要留什麼後手,這個才最叫人後怕。
再一個,要是沈淮真理虧還好說,張斌這些年,還沒有見過哪個領導幹部願意受委屈的——想到這裡,也是與張文泉心頭各捏了一把汗,轉回頭看了周倩一眼,示意她走快些,希望沈淮的心情會因為周倩而好轉。
周倩她人也是心神恍惚,真沒想到從校門口一路過來的這個傢伙,就是張斌要她等的沈縣長。
沒有認出人來也就罷了,關鍵她還擺了那麼多臉色給人看,周倩想起這段時間有關這個新縣長的傳聞,心裡更是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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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可不知道張斌、周倩他們在後面在想什麼,走到樓道口,沈淮等陶繼興從後面過來,又問王衛成:“吳幼平老師怎麼還在教書啊?”
陶繼興從後面走過來,問道:“你也知道吳幼平啊?”
沈淮笑道:“全縣也沒有幾個特級教師啊,不知道吳幼平,我這個縣長就不能算合格啊,”
剛才聽到吳幼平推門說話時的嚴厲勁,沈淮彷彿頓時轉回到十五六年前聽吳幼平嚴厲訓話裡的情形,接下來的欠身道歉、灰溜溜的走開,又似乎是從記憶裡發散出來的下意識反應,沈淮想到這些都覺得好笑,又問王衛成,
“吳幼平老師今年有六十八了吧?”
“嗯,”王衛成對縣中的情況自然熟悉,在樓道里說話不影響兩邊的教室,說道,“吳老師退休了兩年,家裡發生了一些意外,開銷不少,退休工資不抵用,縣中這邊就照顧將吳老師返聘回來。吳老師上課比較嚴厲,教學水平是我們縣教育界的活招牌,在縣中教學有四十多年,張斌校長跟我,都是他的學生……”
張斌擔心沈淮心裡起惱,與張文泉走過來,站在在後面聽到沈淮跟陶繼興、王衛成在樓道里說的話,見沈淮臉上確無不悅,再聽王衛成的話又極是推崇吳幼平,算是鬆了一口氣,心想吳幼平當年真是沒有白教王衛成這個弟子。
“哦,吳幼平老師家發生了什麼意外?”沈淮繼續問王衛成。
現在縣裡人才緊缺,像吳幼平這樣的特級教師,退休只要有精力,返聘是很正常的事。
換作他人,王衛成介紹到這裡,自然不會再追問下去,但沈淮讀高中時,吳幼平曾拿自己不多的工資幫他湊學費,這時聽到他家裡發生意外,以致吳幼平退休兩年後都要再回到教學崗,他怎能漠不關心?
吳幼平跟他愛人都是縣中的特級及高階教師,雖然縣裡教師工資很低,但兩人退休後沒有什麼三病六災,不至於需要返聘來維持生計。
“吳老師愛人去年出車禍,切除了脾臟,平時就沒有什麼積蓄的家底掏空了不說,後續的治療花費也很大,再加上他女兒去年下崗,換的工作又不是很理想……”王衛成一直都關心吳幼平家裡的情況,但這是他私人的事情,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在沈淮面前提起,現在既然是沈淮問起,他說得詳細一些。
沈淮心裡有去吳幼平家看望的心思,但實在沒有什麼合適的藉口,與陶繼興一起下樓一邊聽王衛成說吳幼平家近年來的情況。
到二樓的樓道拐角,沈淮想起件事,轉身要問後面跟上來的縣教育局長張文泉:“張文泉……”
沈淮身子後轉,手下意識的也揮了一下,想要招呼張文泉。
他未料不知道什麼時候,張文泉跟張斌落在後面,緊跟著他身後的是周倩——周倩走神想事情,沒想到沈淮會突然停下來,她沒及時收住腳,身子傾過去,叫沈淮的手背剛到擦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