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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本來沒打算在諾門罕使用“儀仗隊”,只是前方兵員吃緊,興安師又掉了鏈子,不得已才讓石蘭部隊頂了興安師的缺,調到側翼來進行掩護。

就在8月20日夜間,蘇軍舉行大反攻之時,石蘭部隊的步兵第14團突然譁變。

無論潰散還是譁變,都不是毫無預兆的。日本人認為漢人“狡猾”,蒙古人“淳樸”,但興安軍中的蒙族官兵其實早就不那麼“淳樸”了。

不同於那個惹事的二桿子貢布扎布,大部分蒙族官兵都認為自己與蒙古人屬於同一民族,沒必要刀兵相見。據說在去前線途中,部分蒙族士兵趁日本軍官不在,偷偷交談,曾說道:“如果碰上蒙古兵,喊一聲‘我是蒙古人’,對方是不會難為你的,蒙古人怎麼會把槍口對準自己人呢?”當時大家都覺得很有道理。

一些蒙族軍官私底下也彼此告誡:“戰場上對日本人要謹慎,不要為他們賣命,別忘了我們都是聖祖成吉思汗的後代!”

石蘭部隊是另外一種情況。旅長石蘭斌原為東北抗日名將馬占山的部下,這個旅的下級軍官和士兵也多為東北軍舊部,曾參加過著名的江橋抗戰,後來因抗戰失利,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隨石蘭斌投降了日軍。

成為偽軍之後,中上級職位全被日本軍官所把持,士兵們飽受歧視和不平等對待,早就心懷怨氣。看到時機成熟,步兵第14團便率先揭竿而起,拿日本軍官做了“血祭”,然後全體投向蘇軍。

受其影響,石蘭部隊整連整營地加以效仿,這個旅很快就名存實亡了,光桿旅長石蘭斌本人落荒而逃,最後被氣惱不已的關東軍送上了軍事法庭。

屋漏偏逢連夜雨,石蘭部隊譁變事件使已經捉襟見肘的日軍防線更加不堪,但絲毫沒能改變荻洲那沒一點來由的自信,他仍然在讓人埋頭編制反擊計劃,全不管形勢已經發展到了多麼嚴重的程度,要緊的不是如何反擊,而是如何解困。

1939年8月21日,蘇軍發起大反攻的第二天,從南北兩翼到中央陣地,日軍各陣地都被初步分割包圍起來。相對於兩翼,中央陣地的日子要略微好過一些,因為蘇軍中央叢集採取的是緩步推進方式。

不過也就只是好上一點。

炮火一停,2號陣地的指揮官發下信紙,傳來命令:寫遺書。松本一口予以拒絕:“遺書我早就寫好了,沒必要再寫。”

不過當他看清戰場狀況時,忽然意識到,也許是該再寫一遍遺書:蘇軍已經穿插到2號陣地後方,他們的後路被掐斷了。

2號陣地的陣前陣後,全都是蘇軍。開始見到塵土滾滾,顯示對方正在進行大部隊調動,接著聲音距離2號陣地越來越近,隱隱約約能聽到呼喊聲,到最後,蘇軍士兵甚至可以大聲吆喝著在陣地周圍來來去去,而日軍除了乾瞪眼,什麼辦法也想不出來。

一輛蘇軍坦克逼近2號陣地,這是一輛指揮坦克,看樣子,坦克部隊要來了。松本十分害怕,因為2號陣地上沒多少戰鬥兵,根本吃不消坦克的衝擊。

進入諾門罕戰場以來,有一個東西曾救過鬆本多次,危急時刻,他趕緊拿了出來。

這就是紅十字旗。自從兩次靠它脫險後,松本就知道了紅十字旗的獨特妙用。原先的旗已經沒有了,在後方休整期間,他就地取材,用紅藥水在包紮傷口用的白毛巾上塗上“十”字,又重新做了兩面,當寶貝一樣放在貼身的揹包裡,走到哪帶到哪。

松本把紅十字旗舉過頭頂,拼命地揮舞。蘇軍坦克部隊在看到這面旗幟後,判明2號陣地為衛生隊駐地,馬上就來了個大調頭,朝山縣聯隊集中的巴爾夏嘎爾高地去了。

巴爾夏嘎爾高地也早就陷入了包圍。在雷鳴般的炮擊中,陣陣硝煙伴隨著死屍臭味,從那裡一直飄到衛生兵所處的位置,令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