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立緩緩的走向地圖,對薛嶽和林蔚說道:“你們看,不管贛北的敵人是佯動也好,真動也罷,我軍主力不在贛北,一旦敵人從贛北打進來,我軍湘北的主力可能會腹背受敵,所以贛北一刻也放鬆不得。”
薛嶽接過他的話頭:“但是也不得不防,敵人兩個師團在新牆河激戰數日,不能前進,誰知道岡村寧次是不是在耍花招呢!”
林蔚覺得臉上頗有些發燒,雖然薛嶽沒批評他,他也不是指揮部隊的將軍,但是總是想為自己的冒失找回面子,當下說道:“總座的意思是不是岡村寧次故意放慢了攻擊的節奏,誘使我軍主力北進,然後在贛北我軍的腰部突然插上一刀,讓我軍首尾不能相顧?”
薛嶽點頭道:“很有可能,咱們在贛北把這條老狐狸打的急了,說不定他劍走偏鋒,變被動為主動也是有的,所以我們不得不防。”
“報告!”一名警衛來到薛嶽的指揮部外。
薛嶽掃了一眼警衛,似乎對他打斷幾個人的思路有些不滿,但還是讓他進來,問道:“什麼事?”
警衛朝幾個人敬了個禮,說道:“總座,參座,林主任,剛才有個年輕女人送來一張紙條,說是緊急軍情,要我交給總座。”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薛嶽。
薛嶽展開紙條,見紙條上用娟秀的筆體寫著四個字,“小心贛北!”薛嶽把紙條遞給趙子立,問警衛:“那個女人呢?”
警衛答道:“那女人給了我紙條就走了。”
趙子立在一旁突然問道:“她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警衛有些茫然的搖搖頭,說道:“她只說要我務必交給薛長官,沒說其他的。”
薛嶽示意警衛退下,說道:“不管這條情報是真是假,咱們小心些總是好的。”說罷,又盯著地圖,他在找第十五集團軍防禦陣地的缺漏。果然,薛嶽敏銳的眼光落在了一個叫“三家峪”的地方。三家峪是位於十五集團軍右翼的一個山間的小村落,那裡有一條比較隱蔽的山間的小路可以通道新牆河附近,十五集團軍在三家峪地區並沒有駐防。
薛嶽認為,日軍一部從贛北脫離戰場,一方面是增援湘北前線,另一方面是要給他造成對贛北地區的忽視,然後從贛北地區操刀直刺九戰區主力的蜂腰。思量了一番,他對趙子立說道:“在給贛北發報的同時,也給湘北離新牆河最近的十五師發報,要他們馬上北渡新牆河,去三家峪地區佈防,同時嚴令戰區主力,迅速集結待命。”
第十五師奉命渡河,北進三家峪。第十五師還剛剛到達三家峪,還沒開始構築工事,敵人就已經趕到。十五師師長髮現,這次鬼子為了加快行軍速度,是輕裝前進的,沒有什麼重武器,便命令部隊,依託有利地形,層層阻擊,並不時讓師屬炮兵營對敵人實施火力封鎖,鬼子端著刺刀,嘰裡呱啦的衝上來,被打退,再上來,又被打退,除了在這條狹窄的小路上陳屍數百,沒有任何進展。這一股援軍又被擋在了大陽溝外。
新牆河,大陽溝。
戰鬥到了最後的時刻,雙方都已經筋疲力盡。李嶽給部隊下達的命令是“進攻,進攻,再進攻!”而岡村寧次給佐藤的命令是“堅持,堅持,再堅持。”
雙方的意志已經到了極限,連續兩晝夜的苦戰,陣地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高希希上了前線,李嶽本來有話對他說,但是他猶豫了,而就是這麼一猶豫,他永遠失去了機會。高希希帶著三三八團三連,竟然陰差陽錯的摸到了佐藤聯隊的指揮部。
“參謀長,前邊那幾座房子是啥?”年輕的連長問道。
高希希看了看周遭的地形,他發現,這裡地形甚是隱蔽,處於炮火的盲區。這裡的敵人看起來並不多,但是裝備精良,不時有日軍下級軍官出出進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