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會自己洗衣做飯照顧自己，不用麻煩家長大人，你們會嗎？他會自己努力掙錢，儘量養活自己，你們會嗎？他還會給棚戶區的那些老人家，免費修車修門修電腦修手機，教他們上網，用平臺招攬生意，幫助他們活下去，你們又會嗎？&rdo;

&ldo;他是窮，是苦，但他沒用過一分別人施捨的錢！不像你們，大把大把地花著別人給你們掙的錢，還覺得自己很高貴！&rdo;

&ldo;他也的確性格不好，嘴賤毒舌，拒人於千里外，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也可討厭他了，可是他從來不會在背後說任何一個人的是非！哪怕是最討厭的人，也絕對不會違背自己的原則，去冤枉傷害別人，他還會保護弱小，保護老人小孩兒和女生，他會告訴整個棚戶區的小孩兒，只要努力學習就有希望，就能改變自己的人生！&rdo;

&ldo;他那麼努力認真地學習生活，比你們所有人做的都多，會的都多，所以你憑什麼說他是垃圾？憑什麼說他會爛在泥潭裡一輩子？他以後一定可以步步高昇，前程似錦，氣死你們這些只知道仗勢欺人的小人！&rdo;

&ldo;而且他就是我在南霧見過的最好的人！&rdo;

那一刻，江序長久以來對陸濯的所有心疼，想念，依賴，擔憂，不捨，以及對所有那些欺負他的人的不滿，憤怒，和對命運不公的抱怨，全部都湧了上來。

讓他在那一瞬間再也沒有別的想法，只想把那些藏在心底很久的話，全部痛快淋漓地宣洩出來，告訴大家，他認識的那個陸濯到底是什麼樣的，告訴大家，他知道的那個陸濯到底有多好。

他不想再看著陸濯受委屈，也不想再聽這些人詆毀陸濯。

他只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還是有人會義無反顧地堅定地站在陸濯這一邊的。

哪怕陸濯自己都聽不到，可是他還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而當所有話語的話語帶著那些不滿被宣洩完的時候，江序胸膛輕微起伏喘著氣，酸軟的紅意卻忍不住爬上了眼角。

他覺得自己的胸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沒有被裝滿。

肯定是因為陸濯這個大騙子，說好的有他在不用怕，可是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所以他才很生氣。

反正肯定不是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有些想陸濯。

然後他就隱約聽到了朦朧熟悉的一聲：&ldo;江序，你往樓下看。&rdo;

隱約朦朧他恍惚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難道是因為他激動，或者太想陸濯，都已經開始出現了幻聽？

不然他怎麼會好像聽到了陸濯的聲音。

全班寂靜無言。

江序有些懵地眨了下眼。

好在林綣背對著全班，飛快給他打了個眼色，又指了指她袖子裡藏著的手機螢幕，著急做口型道：&ldo;我剛剛想通知陸濯這個好訊息，就給他打了個電話，開的擴音。&rdo;

所以真的是陸濯的聲音？

江序還沒太反應過來，只是本能地偏頭向窗外看去。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起了歇斯底里的雨。

黏稠的夜色被傾盆而下的大雨擊碎又粘合，落在地上的低窪處匯整合一個又一個水坑，倒映著昏黃的路燈，漾成獨立的光圈，像一顆又一顆遙遠的與彼此無關的星星。

只有高三一班那扇亮著白熾燈光的窗舷，像盞高高懸在夜空裡的月亮，無意地落進了漲潮的心房。

而陸濯就那樣撐著傘，站在那年夏天的最後一場大雨裡，一身風塵僕僕地抬頭看向他的月亮，舉著手機，說：&ldo;江序，我都聽到了。&rdo;

第20章 畫像

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