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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東海每次去,都只是在路過的時候悄悄往龍雲悠的門口望一望。一聽到有動靜,便立刻匆匆跑掉了。晚上樓景雲不再做燒餅,坐在炕上幹些針線活。

於東海這幾天睡的很早,幾乎吃過晚飯便躺下去。門簾掩著,他就那麼直挺挺的躺著,一動不動,若非胸脯的輕微起伏,幾乎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呼吸。偶爾一翻身,於東海就看到了又重新擺到了角落的炕桌。他似乎不願意看到似得,重新往另一側翻過身去,視線卻又落到了炕梢那幾本書上。

於東海終於煩躁地起身,呆呆坐在被褥上,眼睛掃過那幾本書。突然又煩躁的把頭埋在被子裡,半天也不抬起來。拳頭毫不猶豫的就招呼在了頭上,一下比一下重。

那些書本是那晚龍雲悠掉在衚衕裡的。於東海有那麼一刻甚至想不起來那晚是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發生的。他只知道當他放開緊鉗著的龍雲悠的手臂的時候,才發現身前的她已經淚流滿面,身體抖成了篩子。

於東海握住她胳膊的手心傳來的不停顫抖,讓他一下緩過了神。他觸電似得放開了龍雲悠,踉蹌的向後退了一大步。龍雲悠便身子一軟,沿著衚衕的石牆壁滑坐在雪地上。

黑暗中,於東海看不清龍雲悠的樣子,但是能夠感覺到,她在無聲的哭泣著,那些滴落的眼淚,便是對他剛才的衝動與暴行的無聲控訴。他突然就想起來,自己剛才就那麼,粗魯的,粗暴的,帶著恨意的,報復的,幾近瘋狂的,掠奪了她的嘴唇。

不知道兩人就那麼過了多久。於東海感到自己的手腳都已經凍的失去了知覺,但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面前蜷縮成一團的小小黑影似乎動了動。她扶著牆慢慢站了起來,往前走了一步便滑倒在那裡。

於東海急忙上前想要扶她起來,卻聽到龍雲悠驚恐的聲音:“你別過來!”於東海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他停住了腳步。就那麼定定的看著她,顫抖的起身,手扶著石牆,蹣跚的朝前走去。牆根,散亂一地的,是她那天帶來的課本。

於東海終於抬起了埋在被子裡的頭。黑暗中他用手撫過自己的唇,似乎依然火辣辣的,殘留著那晚龍雲悠唇齒間的香氣。於東海拼命的晃著腦袋,試圖揮去那晚的記憶,卻發現怎麼也趕不走了。耳邊又想起她那天嬌嫩的聲音,“有隻小白兔,到雜貨店買燒餅……”,於東海眼前便浮現出她那彎彎的眉眼,那淺淺的梨渦,那粘著芝麻的嘴角,烏黑的長髮吊在腦後,散落的髮梢隨著她的笑容在跳舞。

於東海伸手拿過那幾本書來。輕撫過封面,突然就狠狠的朝自己的頭砸去。暗夜裡,聲音沉悶而清晰。

龍雲悠這一病,便是好多天。各種湯藥每天熬著送著,各種雞鴨魚肉每天挑著樣的給做著,什麼紅棗人參各種滋補的東西,只要是藥鋪有的鎮上能買的,龍萬桐都去弄來,給龍雲悠吃下。可是這風寒,卻是怎麼也去不了了,纏纏綿綿的,惱人似的,就像四五月的柳絮。不怎麼礙事,卻也讓人不安生。

龍雲悠幾乎足不出戶,臉上病懨懨的,整日沒有生氣。

已是陽春三月,天氣暖和了許多。病了這麼多天,龍雲悠不知道後院的桃樹開花了沒有,想著,便起身穿鞋子,準備去後院看看。鞋子還沒穿好,腦子裡突然就晃過一個人影,那晚的記憶鋪天蓋地襲來,連身後披散的長髮也似乎還殘留著衚衕石牆的味道。龍雲悠下意識的捲起袖子,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濃重的青紫已經消退,只剩淺淺的一圈痕跡。指肚撫摸過曾經的痛楚,身體就開始發抖了。

身後似乎響起淺淺的腳步聲。龍雲悠慌忙地收拾了下表情。扭頭看到來人,下意識的扶著炕沿,噔噔的就倒退了好幾步。龍雲悠兩手慌亂的緊緊攥住了自己的上衣衣角,臉上騰一下就如同火燒。她的鼓膜嗡嗡作響,像是剛剛被人敲了一棍。鼻頭髮酸,眼睛發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