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陷阱》裡面跟我對戲,然後慢慢讓我進步的人是有那麼一個,”齊誩不溫不火地笑道,“但,那個人並不是你們家大神。”
不是任何大神。
而是一個習慣於默默在背後配音的人。
即使是再無名的團隊,再龍套的角色,只要劇組有需要,都會保證高質量完成給她們雪中送炭的人……一個,曾經以替身身份頂替大神跟自己對戲兩個多小時,最後提都不能提,卻沒有過一句怨言的人。
這麼一想,齊誩再也坐不住了。
卸下裝置,暫時遠遠擱到一邊,離開螢幕上吵吵嚷嚷的是非之處,去找那個人。
“沈……”
聲音裡抑制不住的喜悅在他扳動書房房門把手的時候消失了。因為往下扣的一瞬間,門把“咔噠”一響,卻怎麼扳也扳不動。
齊誩的笑容不由得滯在臉上,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再試幾下,仍舊打不開。
門,居然是反鎖的。
“沈雁?”
他有些擔心地喊了一聲。
自從他們住在一起共同生活,這還是齊誩頭一回見到沈雁反鎖房門。沈雁所在的地方的門一直以來都會為他敞開,連關都很少關,更加不會上鎖,而他也漸漸習慣了這種親密無間——可今天這道門居然鎖起來了。
“沈雁?”第一聲沒答應,再叫第二聲,還在門板上匆匆敲了兩下。
“咔噠。”
這時候門終於從裡面解鎖,緩緩開啟。齊誩下意識伸手探過去,卻伸進了一片漆黑中,這才發現屋裡暗沉沉的,照進來的惟有窗外街燈稀薄的光,在開門的人的輪廓上微微罩了一層灰色,與黑暗區分開,讓齊誩的手能夠及時找到他。
“你怎麼了?”或許是因為隱隱不安,齊誩由他的胳膊一直摸到他的臉。體溫有點低,此外沒有哪裡不尋常。
“沒什麼,只是有點畏光……”聽沈雁的聲音,他似乎想要輕輕笑一下,卻笑不怎麼出來。齊誩聽見“畏光”兩個字怔了怔,餘光掃過房間,發現不僅燈熄滅了,連電腦螢幕也是。
但是主機的指示燈在閃,證明電腦內部在運作,只不過螢幕關掉了。
“你剛剛……”
“我有聽,”沈雁知道他在問什麼,回答得很急促,不想讓他產生誤會,“我有聽……只是沒有開啟螢幕,光戴著耳機聽聲音而已。”
“我問的正是這個。”齊誩緊緊扯住他的衣袖,眉頭微蹙。
自己最在意的並不是沈雁有沒有聽,而是他牴觸一切可見光源的消極舉止。
以前沈雁進行第一場比賽時,也是這樣關掉整個房間的燈,背對螢幕,一個人對著自己的投影孤伶伶地配音。好不容易慢慢讓他適應了燈光,引著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舞臺中央,他現在徹底關掉螢幕的行為就好比突然間後退了幾十步,回到了以前黑漆漆的幕後,再次把自己藏起來。
倒退——
這比停滯不前還要讓齊誩心神不寧。
“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齊誩嘗試著慢慢引導對方開口,但沈雁就好像在刻意迴避他真正的問題,身體忽然輕輕捱了過來,在他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雙手已經攬住他的肩膀,臉擦過他的面頰,默默地埋在他的頭髮裡。
髮鬢與髮鬢廝磨在一處,體溫與體溫也相互疊加在一起。
溫暖的感覺賄賂了齊誩,他一時間捨不得用語言破壞這樣的氣氛,追問不下去了。對於沈雁這種近似於示弱的動作,他完全沒有抵抗力。
“你剛剛配得很好,很出彩。”沈雁附在他耳邊低聲道,“我……由衷為你感到高興。”
“你看起來卻一點沒有高興的樣子。”齊誩苦笑了一下。
儘管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