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時,眼眶裡不自覺有東西潸然落下;“啪”地一下打在他捂住了嘴的手背上。
那個人低沉的喃喃呼喚再一次襲上耳畔。聲音裡總有一種苦澀;以及一種近乎卑微的不安。
齊誩;別走。
齊誩,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更需要我?
齊誩,這一場比賽……我想請你聽完全過程——
“因為這才是……”全部的你。聲音忽然間酸楚至極;甚至沒辦法完成這個句子。
拼圖的最後一塊;同時也是遲遲補不上去的、最難堪的一塊——那個人到底還是選擇了放到自己面前。
齊誩已經連話都說不下去。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
他終於知道即使在兩人最親密的時刻,對方仍舊放不下心結的原因。
那些埋藏在字句之間、沒有明明白白說出來的過去,用刀刻的方式刻到了心口上。隔在他和沈雁之間的玻璃牆坍塌了,手可以伸過去抓緊對方,卻首先要經歷被玻璃裂口割傷的痛楚。
原來從一開始,這場比賽的“聽眾”就只有自己一個——沈雁正以這樣的方式向自己坦白。
“嗚……”齊誩呼吸接不上去,匆匆抽噎一下,肩膀微微發抖著陡然收緊自己的手,盡力壓住哽咽聲不讓那個人聽見。在意識到“順陽侯”那些臺詞裡還有另一層含義後,沈雁剛剛所表達出的蒼涼便像錐子一樣刺進來,硬生生撞開了他感情的閘門,抑不住淚水越流越兇。
這種感受就好比以前在大學傳媒課上看一部影片。
影片裡面的故事晦暗而沉重,在觀看過程中心裡只是悶悶的,澀澀的,卻還不到悲慟的地步。可當他後來知道內容不是虛構的,而是一部紀錄片的時候,那種胸口被狠狠一擊的沉痛無法用語言盡述。
現在。
一虛一實的兩個人、兩段故事透過臺詞合二為一,那份重量……他負荷不了。
眼淚只不過是超負荷的一種宣洩形式。
“夠了……”沈雁,夠了。“我已經明白了,別再念下去了……”
齊誩沙啞地輕輕乞求著,希望表演就此終止。
但表演仍在繼續。
“大哥,”耳機內忽然傳出一個又冷又硬的聲音,與平日冷靜自持的那個“順陽侯”不同,彷彿一柄雙刃劍,能刺痛別人,卻也同時刺痛自己,“你看錯我了。”
“唔——”齊誩下意識睜大雙眼。
由於配過“昌帝”這個角色,所以對於臺詞裡面的人稱代詞十分敏感。
更何況,這段對話是原著裡為數不多的,“順陽侯”第一次在自己兄長面前表露出真實心跡的場面——最後的逼宮,昔日的天子窮途末路,在被叛黨所擁戴弟弟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理性全失,厲聲折辱他及他出身寒微的生母。
“順陽侯”一直眉頭緊蹙默默聽他罵。
“昌帝”已經奄奄一息,罵不到一會兒便喘不過氣了,不得不停下。此時怒極悲來,從罵弟弟轉而罵自己,恨自己被這個先帝遺棄在民間的孽種欺騙了那麼久,那麼深。心高氣傲的帝王本性讓他覺得自己白白付出了信賴,簡直蒙受了奇恥大辱。
【……朕居然,一心以為你對朕忠心耿耿,決不會忤逆朕,更不會背叛朕——】
【大哥,你看錯我了。】
這是原作中“順陽侯”第一次當面打斷皇帝的話。
剛剛的那一場言語侮辱,勾起了內心一直深深埋藏的,陳舊而苦澀的回憶。十年的軍中歷練和國家社稷已經把當年那個小小的他的痛苦掩埋太久,久到長大後的他幾乎不記得自己有過那些灰□緒。
可是現在。
時隔多年,當這些情緒被自己的親生哥哥挖出來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