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輕輕低喃一句,沒有責備,只有疼惜。
他不作聲,從牆邊默默抽身退出臥室,把門關好後回到客廳。他把自己收拾好的外套和鞋子重新取出,簡單穿上。
然後開啟大門,再“砰”的一聲重重關上。
做完這個動作後,他一言不發地靜靜等候。果然,臥室裡很快響起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於是他雙手擺出一個正在脫外套的動作,這時候齊誩一下子開啟房門出來,見他站在門口,笑容輕輕綻開:“你回來啦?”
“嗯,剛剛回到。”
沈雁點了點頭,今天晚上第二次把外套掛上衣鉤,也是第二次將鞋子擺回鞋櫃。
他讓語調保持在最普通的狀態,完全聽不出異樣:“你吃過了嗎?”
“嗯,隨便熱熱冰箱裡的剩菜吃了。”
“在做什麼,配音?”他問,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其實是明知故問。
“啊,不是,剛剛在跟師妹打電話。”果然通話的物件是寧筱筱。也對,在現實中知道他們倆的真正關係並且和齊誩熟到可以討論這些事情的,基本上只有她了。
沈雁完全沒問他們電話裡聊了什麼,齊誩於是放下心來,問了幾句女人手術前的準備情況,以及醫生怎麼吩咐云云,最後體貼地說:“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洗個澡暖暖身子吧。明天是大日子,早點休息。”
一切和平時兩個人的相處沒有什麼兩樣,如果沈雁心裡沒有沉甸甸地多出一塊石頭的話——
沈雁默默低下眼,依言去洗澡。
等他洗完澡出來,一邊擦拭頭髮一邊走進房間裡拿吹風筒,卻見齊誩坐在地上,不知道何時把那隻從公寓帶過來的行李箱拖了出來,藉著燈光慢慢翻找著什麼。仔細一看,發現他是在找藥。
沈雁一愣。
那些都是胃藥、止痛片、非處方的類安眠藥等等——本來以為再也用不上的東西。
齊誩抬頭見他站在那裡直勾勾盯住地上的瓶瓶罐罐,也跟著一愣,隨即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啊……後天是我最後一次複診,一切正常的話估計我回單位的日子不遠了。所以這些東西提前找出來比較好,免得到時候忘了。”
不是的,齊誩。
這些並不是重點所在——
沈雁把手微微攥緊了,正如心臟被無形的手攥緊一樣。他忍不住開口:“發生了什麼事?”
齊誩聞言頓了頓,下意識低頭去擺弄藥瓶,避開話題:“沒有啊。”
沈雁目光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忽然低聲道:“齊誩,你知道你心虛的時候會不敢看我的眼睛嗎?”
齊誩被他一語中的,捏著藥瓶的手都微微顫了一顫,只好硬著頭皮抬起眼睛。沈雁一對眼眸深黑透徹,目光筆直,能輕而易舉地讓他的內疚情緒湧上來,這正是他不敢四目相對的原因。
想不到……沈雁早就已經摸透了他的習性,知道他的軟肋在哪兒。
齊誩不得不苦笑投降:“好吧,你說對了……我的確心虛。”
沈雁沒有笑,皺著眉再問一遍:“發生了什麼事?”
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自己繼續當記者這件事只要留心一下日常時間安排就能看出來,根本隱瞞不了,沈雁遲早會知道的。所以齊誩決定把部分真相坦白告之:“我申請主持人的事……上面沒透過。”
沈雁怔了怔。去北京三年的事情他聽到了,不過這件事還是第一次聽說。
齊誩見他怔住了,還反過來安慰他:“沒關係的,記者就記者唄,反正我也已經積累不少經驗了,相對順手一些。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工作時間安排註定會很虐,但是作息上我會盡量調整的。”
說是這麼說,可記者又不是第一天當,有時候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