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小雅嘆氣,馬衛國從自己的黯然神傷裡回過頭來。
“小雅你怎麼了?”老馬不能讓自己的心肝有一點點難受。
小雅沒有回答。
小白想回上海去,他看出來自己在老宅是多餘的。
父親有他的生活,而且那夢幻般的女孩子讓自己多少有些尷尬,在家裡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自己就像個才進入青春期的男孩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樣稱呼她,也不知道和她說什麼好,甚至可笑到面紅耳赤,而且最關鍵的是父親似乎不願意在自己面前多談她。
父親一切安好就行,自己還是趕緊回上海吧,至於萱萱,還是不要去摻乎了!
小白是晚上八點的飛機,但他不想在老宅用餐,省得在餐桌上再次尷尬,他耐心地在父親的諄諄教誨中和林姨的老淚縱橫裡告別了老宅。
小白現在已經不是幾年前的小白了,那時的小白叛逆、毛躁又自以為是,特別是弟弟出事以後,看著倍受打擊又逐漸蒼老的父親,小白一下子明白了父親的辛酸和期望,那是一個家族血脈的延續和擔當,小白願意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和角色。
那麼多年他緊緊跟隨著父親,他們一起經歷過窮困潦倒的歲月,他也看著父親怎樣在上海灘堅強地活下來,並且一步一步創造了馬氏集團的輝煌和奇蹟。
他欽佩自己的父親,但他也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在上海灘他一直活在父親的光芒下。
出去別人總是介紹“這是馬衛國的公子”,無論他做得再好,別人總是說“馬衛國教子有方”,而父親呢總是望子成龍,希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可自己要超越父親談何容易?
那些毛躁的歲月,小白為了躲開父親的影子,做回真實的自己遠去美國留學,可是隨著慢慢地長大和成熟,他明白了從前的自己是多麼的幼稚無知。
其實真實的自己不在別人眼裡,而在自己心裡,只要自己努力過就問心無愧。
小白拖著不大的行李箱早早來到了那家法國人開的黑森林餐廳。
他想念那裡來自尼尼薇莊園的紅酒,他不貪杯,他只是非常非常地想念弟弟,想念那個比自己小很多歲的聰明伶俐又懂事的小傢伙,他不知道為什麼上帝如此不公,那還只是個沒有經歷世事、單純的孩子呀!
小白的行李箱不大,但顯得步伐沉重,他來到了那個沒有窗的座位,那個座位多數人不喜歡,但他記得他和那個韓國青年都喜歡。
小白坐了下來,點了一份松露和鵝肝,外加一杯尼尼薇莊園高年份的紅酒,那鮮美的食物和那甘醇的美酒本應是絕配,只是這美酒在小白的嘴裡卻品出別樣的苦澀!
小弟弟不知怎麼樣了?如果他已經化為了一顆星星,那他一定知道自己是多麼地想念他……
小白心情沉重地吃著,他聽見一陣行李箱滾輪的聲音,那聲音在他面前停了下來,小白抬起頭看見一個人,那人對他友善地微笑著。
“小白君,咱們又見面了!”一句韓味很重的英文。
“金君,怎麼是你?”小白一掃剛才心裡的不快,跟突然出現在面前的金一刀熱烈地擁抱著。
的確他們很久沒見了,自從繼母和弟弟出事以後,父親就基本沒有管過總公司的事情,自己在上海疲於奔命,本來韓國永芳整形醫院歸自己管,可是哪有時間?
最後高薪聘請了一名ceo來全權管理永芳,金一刀又整天忙於手術,所以基本就沒有再碰面了。
想不到今天在這兒竟然巧遇。
“金君,你這是去哪兒?”
“小白君,你這是去哪兒?”
兩人幾乎同時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哈哈哈哈……”一陣壓低了的愉快笑聲,迴盪在黑森林餐廳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