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府衙,火光通明,一身飛鳥魚龍服的殺無赦,大馬金刀獨坐堂中,目光看著眼前的火盆,殺氣迸射。
空蕩蕩的府衙大廳,唯有他一人獨坐,臉色在忽明忽暗的火光裡顯得很是陰沉,左半臉上,一條蜈蚣疤,更是顯得猙獰可怖。
今日裡,衛使大人下了死命令,三日之內抓不住兇手,整個錦衣衛都要跟著受罪。
想到這裡,殺無赦突然起身,大步出門,直奔天命司而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雖是神捕,但破案這種事,也不是他擅長的,只能去求天命司的遊司長,看能否卜上一卦,給點線索。
西城的菜市口,一字排開的三十六家縫屍鋪,半數都點著燈,門窗緊閉,這說明今天京都死的人可不少。
能被送來縫屍鋪的屍體,那自然不會是自然死亡,都是需要補全屍身的主。
張楚眼巴巴看著縫屍臺上無皮屍,暗暗祈禱三柱敬神香能平平安安燒完,這是縫屍人的規矩,三支敬神香若是不能同時燒完,就代表躺著的那位不願意,縫屍人便可不做活,等到天亮上報殯葬司即可。
若是縫屍匠不按規矩硬來,可就要看他命夠不夠硬了,命不夠硬者,死相悽慘。前日裡,三十六號屍鋪的匠人,就沒按規矩辦事,結果,他自己硬生生撕下自己滿身的皮,穿在了屍體上。
這還不算完,自己扒了自己的皮,那位縫屍匠人卻沒死,清早開門後,血淋淋的衝進菜市裡,惹得人心惶惶。
張楚眼看著香火越燒越短,也越來越有一長兩短的趨勢,心頭暗暗叫苦,他今日這活,可不比以往,躺著的這位,可是京都府的師爺,殯葬司有令,他是不得不縫的死命令。
“官爺,您可千萬不要嚇小的啊,待小的好生做活,與您畫上一身新服,保準跟原先一模一樣”
張楚可不敢說畫皮,而是改為新服,也是怕激起兇邪之物。
裡屋正祈禱著,門外忽的傳來撓門聲,本就不算厚實的木門,頃刻間,寬大的縫隙裡,就有汩汩鮮血湧入,刺鼻的血腥味,瘮人至極。
做縫屍匠,吃的就是這碗飯,張楚也不是第一天干這活,每逢屍體有邪性,必然有異象。
以往遇到這種事,取一銅盆放門前,好生燒紙錢求個繞也就過去了,實在不行,屋裡也常備有生雞蛋,撈上幾枚丟門上,也能頂過去。
可,今晚這邪祟很是難纏,紙錢燒了堆,不見有絲毫作用,張楚正想去摸雞蛋,才想起這雞蛋被送給了侄兒。
“怎麼辦?”
額頭冷汗顆顆滾落,門外傳來一聲聲慘嚎之聲,顯然是有縫屍匠招了災。
“卡蹦,卡蹦”
門外好似有什麼東西在咀嚼骨頭一般,聽的人頭皮發麻。
就在張楚萬念俱灰之時,門外突然響起一聲冷哼,威嚴又霸氣,緊接著,先前鑽進門內的臭血倒流而回。
門縫外,傳來一絲金光乍現,張楚心頭顫顫,又忍不住好奇心,扒在門縫往外一瞅,一全身血淋淋的鬼東西,正抱著一隻斷手啃食,鮮血順著脖頸流淌,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好不嚇人。
“嘶”
張楚嚇得連連後退,恍惚間看到一鐵甲銀槍,身高九尺,面如冠玉的將軍,向著那鬼東西殺去。
門外可是神仙打架,張楚哪裡敢多看,跪在門後連連磕頭,在扭頭一看,京都府的師爺頭前三炷香,已經平緩燒完。
張楚雖不知外面是誰救了他,但他卻知道,此時不抓緊做活,明日裡交不了差,下場也未必好的到哪裡去。
屋裡在縫屍,門外城隍爺與那無皮鬼殺的也是難解難分,城隍爺也是暗暗心驚,這無皮鬼雖說是新鬼,但他的戾氣之重,一化鬼而出,便是野鬼中極強的存在。
在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