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裡，張易悠閒的坐在竹條椅上，烤著炭火。

白日裡，戲耍了一番趙雪寧後，他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回城隍廟，而是先去了就近的西涼王府。

一來是給趙登送琉璃，聊一聊他對鴻臚寺宴客廳的佈置，二來也是去叔叔新家道賀。

折騰了將近一個月，叔叔嬸子的新家算是拾落利索了，兩進兩出的一座小院子，打掃的乾乾淨淨，再加上寇詩詩幫襯，前後院子裡也弄了些花花草草做點綴，倒也算精緻。

原本叔叔張楚在京都多年，知己好友的也沒多少，但自從張易來後，他家的門庭就客多了起來。

當然，也不會是什麼朝中大員或者世族豪門之類，更多的還是詩社的那一幫人，在他們看來，有趙登和宋元的關係，他們和張易算是走的近的一幫人。

倒是不怪他們勢力，寒門子出頭本就難，恰好張易當了雲山書院的先生，每年一個察舉名額還是有的。

這第一年都知道給了宋元，而此時也正在走流程查身世，相信不日就會入黃門。

他們爭的，也就是明年，乃至以後的名額。

說真的，張易倒是不反感這些寒門子如此，現實就是現實，每個人都要為了生存去爭取機會。

只是，這些寒門子不知道的是，或許明年，或許再過幾年，他們就不需要在苦等推舉，而是要靠真才實學去搏前途了。

張易想著白天裡的事，城隍爺難得先找話道“張廟祝，你是不是負了兩位姑娘？”

“白天裡有人來過？”

“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得，城隍爺，你是在廟裡呆久了，靜極思動”

張易哪能猜不透城隍爺，要說自他來大雲後，相交時間最長，相處的最舒服的，還是城隍爺。

只一言幾句，便猜透了城隍爺的心思，想必是陰德香又燒完了，這是等著張易求他辦事呢。

“嗯，最近聽說西京衛山裡出了一夥惡鬼，為非作歹，我確實想去滅了他們”

“哦？滅了他們還是抓來換陰德香？”

“明知故問”

城隍爺面上始終有一層淡黃的光芒，倒是讓張易看不到他的面容，好笑道“城隍爺啊城隍爺，你也不想想你的訊息哪裡來的？香客都知道的事，我還能不知道嗎？”

“那還說什麼？以我如今的速度，去那燕雲山一趟，一晚一個來回應該是夠了”

說著，城隍爺一提手中長槍就要飛遁而去，卻被張易攔住道“別急”

“嗯？”

“同去，你都知道燕雲山有惡鬼，我怎麼放心你單槍匹馬去”

“我若帶上你，今晚怕是隻能趕到燕雲山”

張易嘖嘖兩聲，一用力起身，將左手抬起，在城隍爺面前晃了晃。

“看到了嗎？”

“你手上纏根頭髮絲做什麼？要學那大貂寺的功夫？”

“屁，要自宮你自己去，在等上半個時辰你就知道了”

恰在這時，一更號子剛響起，青鴛一身黑皮裘上的山來，一進廟門就已經看到了站在張易身邊的城隍爺，卻又裝作看不見的樣子，淡淡一施禮道“張廟祝”

“咦，虞曦啊，你這麼晚前來，是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就是想來和張廟祝聊聊生意上的事”

張易若有所思，前兩天夜裡，北城碼頭髮生的血案，他也是聽過的，在得知死的是孫航後，就已經猜到了是虞家動的手。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動手的並非他猜測的虞家，而是青鴛一人一劍，血洗漕運孫家幫，殺了個血流成河。

但，那跟他張易有什麼關係？虞家有手段，對他來說才是好事，也是更放心合夥做生意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