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唾沫橫飛:“……謝侍郎高論,我等心有慼慼焉。不知蘭臺令媚上之辭,謝大人有何見解?”
子周停步回身,眉毛一橫:“我大哥的閒話,也是你說得的麼?”
周圍人但覺一陣冷風如冰刃劃過,秘書侍郎已在數丈開外。好些人只聽說過關於“文武雙全狀元郎”的傳言,這回才算真正見識到。那多嘴的御史大夫驚出一頭冷汗,又羞又燥。瞥見頂頭上司過來,正要開口,卻對上席大人一雙怒火暗蘊的眼睛,滿肚子牢騷,盡數嚇了回去。
子周追上子釋:“大哥!”
子釋面色平和,問:“什麼事?”
“大哥……對不起,我……我沒忍住……”
戰場變故迭起,朝中一團亂麻。子周曾允諾大哥,朝會公開場合,不問則不說。忍到第三天,終於主動爆發。
子釋搖搖頭,無奈一笑:“我還不知道你?不這樣,那還是謝全謝子周麼?”
子周忽然抓住他胳膊,眼底帶著一絲凌厲:“大哥,為什麼最後會問到你頭上?太師找過你是不是?他們逼你是不是?如果,如果非要議和,我去!我這就跟太師講,不要你去,我去!”
子釋眼睛一瞪:“為什麼最後問到我頭上?還不是因為你秘書侍郎大人口才太好,震得滿場啞口無言,叫大家下不了臺?你以為這是誰搞出來的?至於議和——你不是還要去衙署?”
“不去了。去了鐵定被他們聒噪個沒完。”
“那回家說。”
兄弟倆回到家,直接進書房說話。
“議和的事,沒有人找我說什麼。我本來就那樣想,所以皇帝問起,也就那麼說了。”
“大哥!”子周急道,“你明知根本沒有什麼兩全之策折中之道,議和就是投降亡國一條路,送上門任人宰割。滿朝上下專顧著自欺欺人,你怎麼能……”猛抬頭,“大哥,難道……你!……”想到大哥可能做出的選擇,直愣愣望著子釋,不知如何繼續。
子釋伸手彈上他腦門:“今天的事,不是你自己腦子發漲,怎麼會搞成這樣?你要直抒己見,我也不過實話實說,你有什麼意見?”
“可是……”
子釋嘆口氣:“你聽我說。前些天我找傅楚卿派人給子歸送信,順便問他要了一樣東西看——是那封西戎寫給定遠將軍的勸降書。”
子周吃驚:“這事大哥之前怎麼沒跟我講?”
“你不是已經答應我,若最終事不可為,咱們三兄妹一起上百越南疆去?所以我想,說不說都無所謂。”
子周低了頭。自己總是在大哥面前食言,大哥卻永遠先為弟妹考慮。
“不過,看了這封信,對西戎這位二皇子,我可是佩服得緊哪。定遠將軍嚴臻投降,朝中罵聲一片。我就一直在想,嚴大將軍當初第一個率師勤王,這些年北邊若非有他,早就守不住了。縱然對朝廷再有不滿,錦夏也是他安身立命根基所在。雖說皇上自毀長城,但這符生憑什麼一紙降書便能說動了他?看過之後才明白,對方極盡攻心之能事,端的厲害。”
歇口氣,接著道:“子周,你今日朝上所說,都有道理。只是,你忘了,眼下咱們已經換了對手。在此之前,確乎如你所言,和就是降,降就是死。對蜀州百姓來說,與其投降等死,莫若抗爭求生。哪怕不免一死,也圖個痛快。但是現在……從目前種種動作看,對方極善收買人心。仙閬關之失,嚴將軍之降,足為明證。定遠將軍一降,皇上與太師對武將越發戒備。這些年朝廷在蜀州所作所為,民心早已丟得差不多。你以為,在這種情形下,天時地利盡去,唯一可憑恃的人和,還有幾分把握?”
子周心情無比沉重。關於西戎新換的這位對手,自己決非忘記了,更不是想不到。然而朝堂之上意氣衝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