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舊傷的痕跡,往日執劍戰鬥的身子虛軟倚在梅樹上,說著邀請的話語,何等旖旎。
被緩慢而堅定地充滿,葉修不自覺蜷起腳趾。青年的動作小心而溫柔,使預期的痛苦減輕了不少,逆倫常而行的情事也變成水到渠成的歡愉。葉修的兩隻手鬆鬆搭在他的肩上,仰起頭輕輕喘息,正正露出一段脖頸送到青年嘴邊。
“前輩。”周澤楷輕輕咬了一口那處脖頸,又低聲喊:“葉修。”
葉修睜開眼,在青年的眼裡看見自己。離得這麼近,所有無言脈脈的情意都一絲不漏地交換,月色把兩人的影子連在一起。葉修不由得湊過去吻他的眼睛,低聲在他耳邊笑:“你這副樣子,真是好看。”
他說了這句話,看到青年的神色,頓覺不妙。但已經來不及。
狂嵐驟然捲起躁動不息的海浪,將他全部身心吞噬得一乾二淨。葉修被切切實實壓在梅樹上,後背一次次撞擊、碾磨粗糙的樹幹,那一點痛感都被掩蓋在身下呼嘯的快感之中。梅花上的積雪不斷簌簌落下,偶有幾點落在他們的肩頭臉頰,被青年用舌尖含起,送入葉修口中,彼此分享那一點帶著梅花香氣的寒涼。有一點細小的雪粒落在葉修的眼角,很快被灼熱的體溫融化,雪水順著他的眼角流下。
“葉修。”他在迷亂中聽見被自己擁抱著的青年一聲聲喊他的名字,“葉修。”
“葉修。”
他除去不成調的喘息和勉強剋制的呻吟,已難以出聲,唯有更緊地擁抱回去,足勾上青年的背。赤足上還沾著雪,濡溼了一小片衣衫。青年如有所覺,停下了一瞬,而後握住葉修的腰身,更激烈地回應他……
整場淋漓盡致的情事中,寡言的青年沒有說出一句愛語。卻僅僅在葉修的耳邊一聲聲低喚他的名字。隱忍情動,迷亂歡愉,憐惜戀慕,都含在最簡單的兩個字裡,傳入耳中幾乎動人得叫人發狂。葉修從不曾想,自己的姓名有一日會在最歡愉的時刻被這樣一聲聲吐出,比世間最錦繡的詩句更像詩。
有一剎那一朵梅花被貪饜不足的兩人震落,葉修茫然抬起眼,隔著那朵誤入的暗香,遙遙瞥見遠處千機傘和碎霜並肩立在雪地裡。天下至堅至利的兇殺之器,擱在一塊靜靜落了梅花和雪,竟然也透出一點平和喜樂。
長久漂泊的,長久孤寂的,終於尋見了彼此。
第二日雪霽初晴。
微草之境的幻陣緩緩關閉。葉修只覺腰還有幾分痠軟。他懶懶歪在馬上,看周澤楷對江波濤點了點頭,然後轉首看向這裡,踏過積雪走來。
駿馬嘶鳴一聲,周澤楷撫了撫馬鬃,抬起眼看他。
葉修微微一笑:“我走了。”
周澤楷迴轉輪迴城,而葉修繼續前行。 兩人所去之處不同,在此時便要分道揚鑣。
周澤楷沒說話,伸出手輕輕覆上葉修執著韁繩的手。
“很快便能再見。”葉修瞥了眼不遠處候命的的輪迴劍侍們,俯下身在青年耳邊笑問,“不知劍試上,你我勝負如何?”
周澤楷回答:“尚未可知。”頓了頓,又道:“當全力以赴。”
葉修直起身。兩人都看見彼此眼底的暖意。周澤楷輕輕一握,便收回手。
“劍試上見了。”葉修說,勒馬回身,驅向等在前頭的幾人。
輪迴城主立在雪地裡,目送那一騎白衣轉過雪路盡頭,漸遠不見。
江湖寥遠,天地浩大。相逢與別離,都是常事。
然自有繾綣,與君歸去。
【與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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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了。
好像有句話說,作者寫下故事的第一句腦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