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姑娘,自重!”如意冷了臉,張義媛道:“趙姑娘,你不是在人前最會做人的嗎,如今怎麼,一張床也捨不得換一下了?”
“張姑娘說笑了,如意不是捨不得,只是如今在宮裡,誰也不能越過規矩去不是?”
“規矩,笑話,把自己嫡母逼得禁了足,把親妹妹逼得抬不起頭來,這就是規矩?慫恿著讓姨娘管家,這就是規矩……是我見識短,還是趙姑娘的規矩太新奇?”她不過是存了偏見,她和嶽寧不對付,又想擠兌如意,才想著給如意一個下馬威,哪知道被崔玉質先攪了局,趙如意又護著崔玉質,她索性學著其祖之風,罵人先掀短。
“哦,我的規矩新奇,那這不服安排,私換床鋪、窺人**、昭告天下…這些就不新奇?”如意把她的手狠狠一甩,甩得她一個趔趄,她站定了才道:“好利索的嘴皮子,哼,咱們走著瞧!”
萬信昭把崔玉質攬在懷裡:“崔妹妹別哭了,一樣米養百樣人,咱們不和她一般見識。”如意也勸了半晌,才讓她破泣為笑。
六人的教養姑姑姓詹,第一天就讓六人先聚在一起半個時辰,才笑眯眯的出來,打量了六人一回,道:“老奴剛才在閣樓上看著各位姑娘,對你們的言、談、舉、止有了一個大概的看法了,老奴隨口說幾句,你們覺著有用,就聽著,覺著沒用就過耳不過心,當個笑話聽聽也就是了。”
她說得和藹,眾人只有越發恭謹的,就是如意也微微豎起了肩。
“蔣姑娘。”她說到蔣子容,蔣子容福身。
“蔣姑娘府裡應是請了宮裡的姑姑做教養媽媽的吧?”詹姑姑問,蔣子容應是,詹姑姑道:“蔣姑娘的舉止合乎規範,規矩儼然,若是來宮裡請安是夠的,缺的是“活”,一點不靈動,頗有些老氣橫秋,泯然眾人矣。”詹姑姑沒有一絲兒客氣,蔣子容低著頭又福身:“多謝姑姑。”
“夏姑娘。”她點到了夏九鳳,夏九鳳抬頭看了她一眼忙又低下頭去胡亂福身。
“宮裡最不能沒有的,是骨頭!沒了骨頭,不用別人來踩你,你自己先就立不起來了。夏姑娘出身書香門第,規矩是足的,少了勢頭就顯得軟了。”夏九鳳確實是沒有什麼主見,如意只覺得詹姑姑慧眼如炬。
“趙姑娘。”如意婷婷福身,絲毫不怯。
“你和蔣姑娘一般,應該也是請了宮裡的老姑姑的,蔣姑娘的問題是“板”,你的問題就是“硬”,過猶不及,女孩兒家該有的柔軟在舉止裡總要露出一二的,你看你挺直的肩頭,哪裡是選秀,明明是木蘭從軍!”詹姑姑笑眯眯的說,如意也回以一笑,鬆了鬆肩頭。
“謝謝姑姑。”如意福身,詹姑姑繼續點評:“萬姑娘,怕是才進京不久?”
“姑姑慧眼。”萬信昭回道。
“萬姑娘雖然舉止無妨、言談也過得,只是…萬姑娘,聽老奴一眼,女子如水,水滴石穿方是長久之道,若化作冰塊,雖是利器卻是極寒的,傷人傷己。”詹姑姑這番話讓萬信昭低了頭無話可說。
“嶽姑娘,你卻是太活泛了些,在剛才,你抓耳發十四次,一直在玩絲帕,適當的活泛是體現女孩兒的嬌憨,太活泛了,那就是猢猻之流了。”這番話說得嶽寧嘟囔了幾句。
張義媛正了正身子,詹姑姑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張姑娘,你說,德言容功,哪項最重?”
“自然是德。”張義媛帶著些高傲,御史臺是文人風骨最盛之地,她可是御史臺御史中丞的嫡孫女兒。
“張姑娘說的是,女子之德,最忌驕嬌二氣,驕者站不久,嬌者,站不直。此外,德言容功,言排第二,這說話也是極重要的,口舌伶俐未必就討喜,最主要是知進退,曉得失,言有禮。”這番話,眾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張義媛臉色漲得通紅,咬緊了嘴唇,這老貨,就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