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微微低垂著眸,不再去看慕言殊的雙眼,也不想讓看透她的心思。
當時的情況那樣危急,她能在慌亂中看那連弩一眼就已算是不易,哪裡會想得到更多呢?替慕言殊擋下這一箭,她其實並非不曾想過這樣多。
聽她這樣說,慕言殊的眼中閃過一絲笑,幾乎不可察覺,卻又難以掩飾。
“你別得意,我早說過了,擋下那一箭,不是要保護你。”
長安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慕言殊話雖這樣說,墨色的眼眸中笑意卻越來越深。長安細不可聞的哼了一聲,將頭轉到別處去。
“你不是說要走了麼?怎麼還不走?”長安問他。
“這就走了。”慕言殊說,“還有些事要交代給雲城,說完就走了。”
長安聽了他這話,眼眸又轉向了慕言殊,就這樣直直的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你這樣看著我,難道是捨不得我了?”
慕言殊斜著眼眸看她。
長安許久不曾被他討了便宜去,此刻又見到他這得意的模樣,心中的滋味難以形容。
“你要走就快走,誰捨不得你了。”
“那好,我走了。”慕言殊說了就轉身要離開。
“慕言殊……”驀地,她從身後喚他。
慕言殊沒有轉身,只是問她:
“嗯?”
他揹著身,長安看不清他的面容,他也看不清長安此刻是何種表情。
就在這樣的氛圍之中,時空彷彿就定格在這一刻,慕言殊長身玉立,長安站在桌案後面,望著他的背影,輕聲的說:
“戰場上,多小心。”
長安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說這話時,雙手十指絞在一起,心忽然跳得很快,像是做了什麼錯事。她看不清慕言殊的表情,隱約的,覺得他背影動了動,細不可見,大概是幻覺。
良久,才聽他說:
“好。”
接著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長安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一時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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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殊在徐林甫的小院中尋到了雲城。
此刻那兩人正在院中的石桌上對弈,徐老執黑子,雲城執白子,笑笑則在一旁掌茶,三人之間氣氛甚好。
見慕言殊來了,雲城連忙站起來,向他輕輕點頭行禮:
“王爺。”
“雲城,你隨我出來一下。”
慕言殊說道,接著向徐老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便轉身走出了院子,雲城也隨著他出去。
笑笑看見慕言殊這尊貴的架勢,不禁說道:
“這位王爺真是奇怪,對待雲姐姐時那樣溫柔,對我們卻這樣疏遠。”
徐林甫卻只是撫了撫白色的鬍鬚,看著遠方,眼中的神情十分深沉。
小院之外,慕言殊與雲城相對而立,一人紫衣,一人白衣,皆是丰姿不凡。
“王爺,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給雲城的?”
雲城問道。
只見慕言殊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交到雲城手上,雲城接過來開啟瓶塞,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這是避子的方子。”
慕言殊對這個答案自然是明瞭的,只是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雲城也算是通透之人,立刻問:
“您將這藥交給我,是要我替殿下換成補身子的方子嗎?”
言下之意,是問慕言殊可還想替長安避子。
慕言殊卻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是時機,這幾日你替她換一個方子,我怕太醫給她開的傷身。”
雲城素來是冷情之人,卻也明白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