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慕言殊只覺得天地萬物都靜止了,即使他曾見過泰山崩塌般的陣仗,曾在炮火轟擊下死裡逃生,那些驚心動魄的瞬間,卻都遠遠不如這一刻。
他從不知長安能將話說得這樣動人。
她說他在哪裡,她的天地便在那裡。
說她再也離不開他。
“小七……”他終於開口喚她,聲音低啞火熱。
“嗯?”她輕輕地應。
慕言殊沉默片刻,然後問她:“既然離不開,就永遠留在我身邊,可好?”
“永遠?”長安輕哼一聲,“有什麼好處?”
他都要選妃了,總得給她幾句承諾才是。
“做我的皇后。”他在她耳畔低聲道,並未稱朕,只自稱我,接著問她,“與我共看這天下,夠不夠?”
長安只覺得心中有一股暖流潺湲而過。
皇后?
他竟對她許下了這世上無雙的身份。
可長安想著,慕言殊大概忘了她向來恃寵而驕的性子,便又哼了一聲,說:“不夠。”
怎能不趁著此刻的溫存,將一切未來都與他講好?
慕言殊卻只是笑,想著長安抗拒他甜言蜜語的功力又精進了不少,接著問她:“那你覺得怎樣才夠?”
長安直說:“我要你此生只有我一個。”
或許這世上只有她司徒長安敢說這樣的話了,試問有那個女子,敢依偎在帝王的懷抱中仍不知感激上蒼,讓要帝王許諾她,此生只得她一人呢?
可難得的是,她碰上的是慕言殊。
只聽他又笑了一聲,說道:“我何時想過其他的女子了,小七,我不是早就與你許諾過,此生只與你一人相守?”
當初向長寧請旨,請求賜婚之時,不就是昭告天下,他只要她?
長安卻說:“那你還選秀納妃做什麼?”
難不成是擺來看的?
“你說我是做什麼?”難道她不知選秀是為了逼她回宮的計策?慕言殊繼續說道,“你這性子,才聽了我要選妃,就這麼大的醋勁兒,若真是讓我選到了後宮三千,看你不把整個宮城一把火燒了。”
長安被他逗笑,又想著若慕言殊真這樣做了,說不定她真會放把火讓他好看!
“小七,選秀女的事情全都交給你,你看哪個順眼,就留在宮裡伺候著,那些女子我一個也不要,只要你一人,怎麼樣?”慕言殊湊在她耳畔,與她耳鬢廝磨,說著。
長安心中一顫,沒想到慕言殊竟真會將一切做到這個地步。
“如此大張旗鼓,卻一個妃子也不納,百官那裡如何交代?”
聽她這樣問,慕言殊只是輕笑,然後說道:
“我有皇后一人,足矣。”
“皇后”二字彷彿有一種奇妙得能量,讓長安的心底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情緒,極其喜悅。可想到兩人此刻在外人看來,還是血親的叔侄關係,又問:
“那慕丞相那裡,該如何交代?”
想起慕賾那窮兇極惡的面孔,她仍是一陣後怕。
“無妨。”慕言殊輕輕將吻落在她耳畔,“小七,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還怕沒有名正言順?”
聽他這樣說,長安倒是想起當時榮妃與她說的話來了。還記得當時榮妃說,讓她給慕言殊生個孩子,這樣他就不敢納妾了。
此刻想來,或許這招真的有用。
兩人在長安的寢宮裡站了許久,長安畢竟有了身孕,此刻身子比原來沉了不少,久站自然覺得累了,慕言殊便將她抱到了床上,為她解開衣衫。
月光之下,她將他的面容看得極其清楚,便想著自己的身子恐怕也逃不過這皎潔月色,心中難免覺得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