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掛了電話車子正好停在小區門口。將近午夜的時候整幢樓都是黑暗的,只有零星幾盞燈光依舊亮著,彷彿在等待未歸的家人。盛宴知道,其中沒有一盞是為他亮起的。
到了家衝了個澡,盛宴拿著杯紅酒站在落地窗前。他知道最近千夏心情不好,而他卻無能為力,千秋這裡離不了人,他連陪著她也做不到。
還要多久,還要多久他才能讓她從此無憂無慮呢?
盛宴灰色的眸子微微闔起,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轉身,上床睡覺。不管如何,明天還有很多工作。
千秋醒來的日子是在北京突然回暖的一天。持續了多天的陰沉天空突然放晴,陽光灑在人身上竟會有種獲得新生的感覺。盛宴接到電話匆匆趕到西山千秋的病房前,隔著一堆醫務人員的白色袍子,他看到瘦的驚人的少年一雙眸子卻黑的發亮。
“季千夏呢?”他問,在那麼多人中間,毫不遲疑的看向盛宴。
他的聲音帶著久未發聲的粗糲,斷斷續續卻還是將這四個字說得字正腔圓。是個倔強的人。
盛宴一路狂跳的心臟慢慢平穩了下來,他拿出手機遞給他,“她在上海,或許該由你自己來打這個電話。”
“……”季千秋抿著薄唇,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手機,然後抬頭看向盛宴,語氣坦然,“怎麼用?”
是啊,時隔兩年多,科技的發展日新月異,按鍵手機變成了觸屏,他自然是不會的。
盛宴在王越祁搬來的椅子上坐下,演示了一遍,並沒有刻意放慢速度,他知道面前的少年有多麼聰慧。
季千夏剛吃完午飯正坐在椅子上看劇本,上海的天氣比北京溫暖一點,可偶爾還是有幾天冷得彷彿還是冬天。她正要拿起茶杯喝幾口熱水,一直放在身側的手機變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盛宴,季千夏不知為何,心跳漏了一拍。
“喂……”季千夏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盛宴從來不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千秋醒了,還是他……
“季千夏。”對方說出這三個字,明明耳朵緊貼著手機聽筒,季千夏卻覺得那聲音離自己非常遙遠,遙遠得彷彿睽違多年。
“我醒了。”那個曾經被同校女生追捧為最動聽男聲的聲音如今沙啞艱澀,手機應聲而落。
季千夏看著摔在地上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良久,彷彿確定了這終於不是夢一般,豁然站起身。一邊大步往外走,一邊聲音顫抖的吩咐秦燕,“給我定最早去北京的機票,現在,去機場。”
去機場的路上季千夏再次撥通了盛宴的手機,這次接電話的是盛宴本人。
“千秋去檢查了,我讓人給你定了回來的機票,到了機場就可以登機,答應我,別太著急可以嗎?”盛宴的聲音彷彿一支安定劑,讓季千夏沸騰的大腦冷卻了溫度。
“好。”
她答應著,看著窗外的萬里藍天,這個世界是眷顧她的,感謝各路神明。
盛宴本以為千夏到的時候會顧不得他,眼睛裡只裝得下弟弟千秋一人,他也做好了被冷落的準備。可是等那輛去接她的車在大樓前停穩,季千夏跨出車門之後看到他,卻一瞬間投入了他的懷抱。
措手不及。
盛宴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裡,不需要多問,他似乎已經瞭解她的心情。她是千秋的姐姐,即便相隔只有幾分鐘出世,即便過去的十八年千秋都在扮演哥哥的角色,可是這兩年來,她一直把姐姐的角色扮演得非常好。她習慣了為千秋遮風擋雨,習慣了作為他監護人的身份,習慣了堅強獨立,她的脆弱柔軟只會在他面前體現——在他這個承諾攜手一生的丈夫面前。
心裡再也沒有所謂的“醋意”,盛宴輕聲在她耳邊寬慰著,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進去吧,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