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著頭戴卷纓冠,身穿紅色武將袍,腰間佩刀,年紀二十來歲,相貌英武,走路生風,乃是西臺營校尉上官衷。
蘇爺見他,雙手一拱道:“原來是上官大人,下官手上有些事情沒有忙完,一會就去。”
上官衷官階比蘇爺高上一品,不過上官衷卻也不敢小看他,一方面他是李遠懷兄弟的二哥,而自己和他們是拜了把子的兄弟,雖不敢說他們的二哥就如自己的二哥,卻還是心懷親近之意。
另一方面,蘇爺升官的速度太快,快的讓人有些心驚,就連上官衷自己也是熬了好幾年才到現在的官階,而他之一個月就只差了他一步。誰也不知道他將來還會不會再升,但是……的確有很多人,因為他升官太快,而心有所嫉,平日裡閒言碎語不少,也聽聞刑部裡其他的官員對他有些惡意的孤立。
雖然蘇爺是尚書令家的二公子,但是其父李尚書早已不大主事,有半隱退之跡,職權多是左右尚書僕射代勞,且他又是庶出,聽說和其父關係也不睦,連住也是搬到別處另住而沒有住一起,因而有些人就沒有對他太上心。
上官衷也還了個禮,道:“什麼大不大人下不下官的,你是李家二哥就別跟我客氣,我和李沐懷李遠懷可是結義兄弟,若是李二哥看得起在下,我就稱李二哥為兄,李二哥就稱我為弟吧,我聽著也親切一些。”
蘇爺望了他一眼,居然露出個似有似無的笑意來,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上官賢弟。”
上官賢弟聞言,爽朗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齒,眼睛兒卻一瞟看到了桌案之上,那桌案上堆滿卷宗,有些散開著,上面還有新書的痕跡。
在回觀之蘇爺,見他身形消瘦,臉色泛青,面露疲態,配著一頭灰白的頭髮,看在眼裡有股說不出的可憐感覺,頓時想起平日裡聽得那些傳言,有些憤憤的道:“怎麼旁人的桌案上沒見你這麼多東西?讓你累成這樣?”
“不要妄語,這是劉大人安排下來的公務,為得也是早日讓我熟悉刑部裡的事務。”蘇爺淡淡的道。
所說的劉大人乃是部裡的劉侍郎,此人三十有七,在刑部多年紮根深厚,也有幾分小才,只是有些器量窄小的毛病,去年刑部尚書童大人告老還鄉,旁人一直以為該輪到他坐上這位置了,誰知一紙詔書下來,把吏部尚書錢大人調了過來,因而平日裡難免有些心態不平和,正巧“官運亨通”的蘇爺撞到了他手下。
上官衷看到桌案上那些卷宗好些是藍皮兒封的,應該侍郎批閱的,便道:“劉侍郎?他好大的膽子,這藍皮封兒的也是隨便能找人代勞的麼?也不怕被人參上一本?”
“沒關係,我也不批閱,只是幫他整理出來而已,劉大人公務繁忙,我等本該有輔助之職。”蘇爺將手一擺。
上官衷人將他一打量,道:“那個劉侍郎你不用怕他,這人素日裡都不討人喜歡,若是他讓你為難,我倒與你們錢大人家的公子有些交情。”
“上官賢弟”蘇爺搖搖頭,道:“為兄謝謝你一番好心,但是……劉大人乃是朝廷命官,還是不要妄議的好,再者我並非懼他……”
蘇爺的話意未盡,眼神一斂,神情裡多了一些貌似很深沉的東西,只聽他沉沉而道:
“我的事情你知道,從小身體不好養在別處,疾病纏身數載,他人讀書為了博取功名以酬壯志,我卻只能當做自遣,心裡難免有些鬱郁, 以為一生如同廢人一般就這樣作罷了,也沒想到後來身體還能逐漸調養過來,有了這番體驗,難免會有些胡亂的想法,你說人生匆匆幾十年,求的是什麼?為的又是什麼呢?”
蘇爺的身世在李家是個禁忌,所知之人甚少,雖然端王世子周旭也知道,但是與蘇爺有約在先,因而也不曾向他人透露。上官衷此時想起他所知道的蘇爺的“際遇”,一時間充滿了同情